祁宴一看就知道,夏薰是在忍泪。
陈景音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他漠不关心,见到夏薰流了泪,他的心一下子疼到底了。
他扳过夏薰,让他面朝自己,抬起手轻轻放在他后脑,低声安抚:
“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别伤心了,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话语没有起作用,祁宴慢慢俯下身,想要在他眉间印上一吻。
夏薰倏地睁开眼睛,用力一推,正好推到祁宴的伤处。
祁宴心口的伤尚未痊愈,他陡然一疼,捂着伤弯下了腰。
夏薰恍惚道:
“你方才说,你只爱过一个人?我不知道你说的究竟是谁,但我很清楚,那个人……绝不会是我!”
他绕开祁宴,夺路而逃。
七年前。
夏薰的伤势一天天好转,左手的疼痛日益减轻。
祁宴把买来的鱼缸搬进房内,就放在夏薰床前,让他每日都能见到缸中的锦鲤。
一日,夏薰半靠着床头的软垫,正在吃祁宴喂给他的粥饭,忽然听得院外传来一阵隐约的哭声。
他问祁宴:“怎么有人在哭?”
祁宴算了算日子,告诉他:
“今天是夏形的头七,应该是夏府在给他办葬礼。”
夏薰本来正在嚼粥里的大米,听到他说的,越嚼越慢。
祁宴舀起一勺,送到他嘴边,他摇摇头,表示不吃了。
“我在你家待了这么久,是不是……该回去了?”
祁宴不让他走:
“夏形的葬礼与你何干?难道你要去吊唁他?你的伤还没好全,等痊愈了再说吧。”
夏薰说:“不行,哪里的贼人劫走了我,还会好心给我治伤?还会收留我,等我伤好了,让我平平安安地回家去?那样……圆不了谎了!再说,我总不能在你家待一辈子吧。”
祁宴反问:“有何不可?”
他很认真,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夏薰想了想,突然嘿嘿一乐:
“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们俩谁都没钱,用不了多久就要饿死啦!以前的我还能做点木工活,可以赚钱养活你,现在……怕是不行啦!所以——哎?!”
话未说完,祁宴已经抱住了他。
“这可是你说的。”他低低的声音传来:“我这个穷小子,以后就要靠夏公子养活了,所以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别再让我……别让我以后没饭吃。”
夏薰向他郑重承诺:“就包在我身上!”
祁宴慢慢放开他:“真的要回去?”
夏薰点点头:“总不能一直躲着,也该回去看看家里到底成了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