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霰抬起眼,与赵安邈的盛怒相比,他太平静了。
“大公主高看在下了。”林霰淡淡地说,“草民一介布衣,无权无势亦无财,如何能收买公主殿下的人。”
收买收买,要么谈钱,要么谈权。
一个都津来的穷书生,背后无人,有点钱都拿去买药了,想要收买到大公主的人,怎么可能呢?即便他想收,大公主又怎会轻易放人?毕竟想要在清欢阁培养一批中心可靠的人并不是太容易。
“你可不是普通的书生。”章有良低笑道,“你与河长明将皇上迷得团团转,只怕长此以往,整个大历都要听你们的了吧。”
此言一出,满堂无半点声响。
高座之上的赵渊仿佛被点着了引线,终于忍无可忍,拍案而起:“够了!”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敢当着皇上面说的人,恐怕只有章有良了。
殿内跪倒一片,就在这个时候,地上躺着的刺客动了动,醒了。
女人睁眼便像发了狂,疯子般向赵渊扑咬过来,叫喊道:“无知昏君!信小人远贤臣,我今日便替天行道!”
官兵抬手便将她拿下,死死按在地上。
可她的话无疑是在赵渊中烧的怒火上又加了把柴火。
赵渊一步步走下堂来,不知是在问那刺客,还是在问章有良:“她口中,谁是小人,谁是贤臣?”
老皇帝声音冷硬,如铁般,一字字击在心上。
他接着看向赵安邈:“她所声张,谁是天,行的哪门子道?”
“安邈,”赵渊问道,“你说说看,这天下是你的,还是我的?”
赵安邈猛地抬起头,白净美丽的面孔终于流露出一点畏惧。她自小受宠,年纪轻轻便掌握朝中重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真可谓是一人之下。
章有良膝行而上,直面皇上怒火:“陛下,大公主待陛下之心日月昭昭,这么多年呕心沥血为国为民,您因一则预示疏远公主,不仅寒公主之心,寒老臣之心,更寒了天下百姓之心!”
赵珩冷冷一笑:“章老,你又能代表天下百姓了?这话听起来是在针对河长明,其实你心里也如那刺客般,讽刺父皇昏聩,信了预示,不要你的大公主吧。”
章有良既然要拿星象说事,那不如便全部摊在桌上,明明白白的说。
这位大历皇帝,虽然行事一般,成日沉迷星象卦术,将大历弄得乌烟瘴气,但有一点,他对权力极为看重。老皇帝年逾六十,至今不立太子,不肯让位,正是说明他不可能让任何人临驾于头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