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的。”林趯连连否认,手也情不自禁直摆,他一叹气,感觉自己再不说就有些对不起总为自己担心的廖师傅了,“是……房东加房租了。我工资拿到手的时候一下子花出去太多,交了房租就有些不够吃饭了。”
躲在门后听着的宁非动一下眉头,他想起林趯之前买了个万花筒非要送自己来着。难道是因为那个?
“总之谢谢你廖师傅,我没借什么网贷,以后也不这样乱花钱了。”林趯挂了电话松口气,仰头继续给自己揉膝盖,“嘶——,好疼啊。”
宁非贴着门站了有一会儿,听外面楼道安静下来,直觉得奇怪他没有进来的打算吗?干嘛还在楼梯口坐着?难不成?
宁非把门缝推的大了些,就看见林趯坐在楼梯上靠墙睡着了。
难不成是怕进来吵醒我吗?
林趯累急了,折腾一早上,什么都没办成自己还摔了不小的一跤,这会儿一靠墙人一放松下来,早上没赶干净的睡意立马翻涌上眼皮。宁非轻手开了门,悄声走过来蹲,看着靠墙睡着的林趯,这会儿才看清了他的脸。
额头鼓起的包,擦伤的胳膊肘,青了的膝盖,以及眼角干了的泪痕都表明林趯摔的很重。宁非定定看着林趯的侧脸,一手绕到他的后背一手穿过的他膝弯就想把人给抱起身。
抱人的姿势刚就绪,还没动作呢,宁非先听到了林趯倒吸气。抬头看一眼,只看见林趯皱着眉,不知道是睡的不踏实,还是身体哪块儿又被碰疼了。
“妈,别碰了,好疼啊。”睡梦里的林趯喃喃着。
宁非抽出了手,再看林趯就看见他努着嘴掉着泪。
“妈,我好疼。”
“哪里疼了?”
“哪里都疼,额头疼的尤其厉害。”
宁非伸手轻轻撩开他额前的头发,看着林趯睡着掉泪一副委屈的模样,凑上前来对着他额头肿起的地方吹了吹,“呼呼,不怕,不怕,痛痛飞走,呼呼。”
宁非重复着这两句,直到梦里的林趯再没痛苦的表情,展开了眉。他才收回了手,扶着他的后脑勺让他靠在了自己的肩膀。
林趯靠着他的肩膀扭一,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安稳睡了过去。宁非侧头看着靠自己肩头的林趯,现在正是适合接吻的姿势,然而宁非没有捡漏。他只是侧头看着林趯,就这么近,这么静的看着林趯。最后再一叹气,“林趯你怎么这么好,让我感觉配不上。”
打东边出来的太阳,大方散了自己的光,就连常年不被太阳照顾的低矮小阁楼今天也被投进了些光。
林趯被清晨阳光唤醒,睁眼一伸懒腰,胳膊伸一半脸就开始皱,“啊啊啊,好疼。”是忘了自己摔的那一跤了,等喊完睁开眼看着低矮的天花板,猛的从床上翻坐起身,“宁非,你”
地上已经没了人,只被子掀起一个角。林趯下了床往地上的被窝里伸手一探,没有一丝热气。
“嗯?”林趯摸着被窝歪着头,“宁非很早就出去了吗?”
他正疑惑,挠着脑袋看一眼手机,连忙大叫着起身,“啊啊啊!我的闹钟怎么又没响!”
跑的太急出门又撞上了门框,林趯龇牙咧嘴抱着膝盖蹲,这次倒是没瞎叫唤,而是看着自己的膝盖,奇怪出了一声,“咦?”
跌倒擦破裤子而露出的膝盖已经被人上过药了。捂着膝盖的手一路往上,扭着胳膊,别着身子,各种查看,最后手捂上了额头,“不痛了耶。嘿嘿。”
林趯傻笑庆幸着自己的自愈能力,心想多亏了昨晚的那一个美梦。虽然摔的不轻,可他在梦里见到了妈妈,抱着自己给自己呼呼痛,“嗯,就是手糙了些。妈最近偷懒肯定没去美容院做护理了。”
林趯正捂着头嗬嗬笑呢,余光瞥到五楼的大婶正猫在门后一副看神经的样子看着自己。林趯立马收了笑,同躲在门后鬼祟往六楼来看的大婶打招呼,“大婶。”
“你那个朋友”
“他不在。”
大婶一听这话,立时开了门出来,手抄在衣襟下苦着一张脸看林趯。林趯总有些怕她,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蛮横的女人,从小都是被妈妈温言细语哄着的,每次看着五楼的大婶冲自己摆一张皱纹深的像刀刻的脸,他总觉得害怕。
“你,赶紧让你朋友走吧。”
“为什么啊?是我们吵着你了吗?”林趯边说边着急下了楼梯,跑到大妈前连连保证,“我们以后会小心注意的。宁非话少,拿铁也不爱叫。而且房东那边我也说好了。”
林趯觉得自己是舍不得多出的那一份房租,所以不想宁非走。
五楼的大婶一听房东也同意了,脸皱的更深了。其实林趯平日里也没多吵,就算吵也比不过楼下养了三个孩子的那户人家,只是平常欺负林趯成了习惯。林趯这人被欺负了从不反驳,总是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一个劲儿的低头道歉。
五楼的大婶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她那出轨的丈夫非但不对自己认错,还和小三一起理直气壮的反过来骂自己人老珠黄。反而在林趯这里,她收到了带有诚意的道歉,这让她找到了发泄点,这才总拿楼上太吵来刁难。林趯也从不怀疑自己是故意的,每次被教训,只是低头认错,她被林趯这种态度供出了优越感,隔三岔五就想找茬,还真是不想有人来削了自己的气势,少了一个出气筒。只有哄林趯让那个连自己都吵不过的人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