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要筹备小女伽罗婚事,独孤信又不太插手朝事。大权又旁落至宇文护手中,他这次倒是收敛锋芒,低调隐忍。却反让宇文毓心里越发害怕。
而独孤般若这胎怀的并不稳妥。之前为拉宇文觉下马,她不惜对自己下药,如今身体虽将养地好,可造成的伤害却是不可逆的。
宇文护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眼底的阴郁也越来越深重。哥舒却不知是好是坏,以前他巴不得主上能自立为王,扬眉吐气。而现在这件事已是宇文护一声令下的事了,可哥舒反而心生惶恐。
宇文护站在园中,石桌上时刻摆着棋盘,哥舒远远立在一边,心里越来越没底。他倚着石桥,手里的鱼食时不时被洒在水中。
小鱼儿纷纷抢食,你争我夺,好不快活。
宇文护依稀听见。“哎呀,你别再喂了。没瞧见它们又打起来了么。”
他又去浇花,哥舒一步不落地紧跟着,但也不敢离的太近。宇文护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拿起水勺盲目地倒着。
“哼,你把我的花都浇死了,赔我。”
他低头笑笑,转身走向石桌。
她就端坐在那儿,手里捏着枚黑子拧着眉目踌躇不定。一抬眼看见他,托着下颌的手招呼着。
“告诉我吧,这次该下哪儿呀。”她歪着脑袋勾着嘴角笑看他。
他张张嘴,却没应答。
“宇文护!你又赢了,我不服啦,再来再来!”她耍赖般地把棋盘弄乱,棋子搅和在一起,一塌糊涂。
哥舒想上前,却只能默默站在他身后。
宇文护撑在石桌上,脊背却颤抖地令人心疼。眼泪一滴滴落在黑白子之上,清脆响亮。呜咽的声音隐忍地叫人心里一揪。
独孤伽罗出嫁时,宇文护送出的礼金让人大吃一惊。
不是不和么,宇文太师怎会如此出手阔绰。虽然人未到场,却十足赚足了眼球。
一年后。
独孤般若因难产而亡,独孤信也于几月前病逝。宇文护此刻才算真正开始动手。
武成二年,宇文毓因长期服药卧病而死。此刻北周的大权全权掌握在宇文护手中。他却出乎意料,拥护宇文邕为帝,让人摸不着头脑。
天和七年三月十八日,护自同州还,帝御文安殿见护讫,引入含仁殿,朝皇太后。先是,帝于禁中见护,常行家人礼。护谒太后,太后必赐之坐,帝每立侍。
至是,护将入,帝谓曰:“太后春秋既尊,颇好酒,诸亲朝谒,或废引进。喜怒有时乖爽。比谏,未蒙垂纳。兄今愿更启请。”
因出怀中酒诰授护曰:“以此谏太后。”护入,如帝所诫,读示太后。未讫,帝以玉珽自后击之,踣地,又令宦者何泉以御刀斫之。泉惧,斫不能伤。时卫王直先匿于户内,乃出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