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书的内容倒也简单:
靖远侯战功赫赫,高风亮节,威名远扬,又适婚娶之时。赐婚宁王义女景次,择良辰完婚。
这消息却让整座梁都炸开了锅。
知名断袖,鼎鼎大名如雷贯耳的靖远侯要成亲,且还是圣旨赐的婚,十里八方的人都赶来侯府道贺。不过,绝大部分都吃了闭门羹。
有关这位“宁王义女”的消息一时间甚嚣尘上。
听闻她本是宁王府上一位门客的小女儿。她的姐姐为保护静仪公主远赴秦国,却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宁王是先朝极有威望的封疆王,为人刚直不阿,膝下只有静仪公主一女。自绥帝毁了婚约退位后,宁王这些年来一直退隐,不问政事,却依旧深得北国有身份之人的敬重。
如今,静仪公主身故,宁王对待这位义女,便如同自己的亲女儿。
乍一听,这桩婚事倒也般配,双方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只是……说到这位姑娘,却不由得引来各色人等嘲笑。
容貌极其一般也就罢了……性格还是个刺头!
但陈怀安倒满不在乎,仿佛苏澜就算让他娶个阿猫阿狗,他也能神色从容地照办。
他心里觉得此事不错,至少不是桩赔本的买卖。
一来能让苏澜对他放下顾虑,表了忠心。二来,娶个妻而已,他虽头痛女人,但也不算吃了亏。
外人都想看陈怀安的笑话。可陈怀安是那种能叫人看了笑话的人么?他不仅不介怀,还要将这订婚宴办得风风光光。
至于这位宁王义女,景次公主,几日前便已进京了。
宁王是出了名的闲散王爷,常年不在北地居住。此次定亲,他本人也未曾露面,神龙见首不见尾。
侯府订婚宴的请帖名单筛了又筛,最终留下的,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陈怀安觉得这些都不新鲜,更不稀罕。娶个亲而已,这些来巴结的明摆了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如今他是皇帝“器重”的红人。
而未来的靖远侯夫人,是叫人八抬大轿抬来的。
虽只是个义女,排场却了不得。彩礼什么珍珠黄金,应有尽有。
入府后,景次见了陈怀安那张俊脸,顿时满脸飞霞,羞涩起来。
陈怀安却觉得心里不大对劲。但他也很难说得上是为什么。
既然宁王不在,他倒也没必要给她好脸色。只是不知为何,瞧见她的身影,总觉得心里隐隐的别扭。他沉着脸,这口酒忽然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于是他将酒一口啐了,站起身,迈开长腿去往后院。
我被锁在房间里。正屏息听着门外的热闹。
这位侯夫人初来乍到,却俨然已是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先是嫌这儿的盆栽不顺眼,又是嫌那条石板路太歪。几个小厮好声好气地哄着,不慎唤了句“姑娘”,便惹得她恼羞成怒。
“是公主!”她狠狠朝那几个小厮剜了一眼:“不成事的东西,你们这是想得罪宁王?回头我便向义父告你们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