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月心情有些复杂,再看看怀里的女儿,很是亲昵地亲了亲孩子的小脸颊,女儿嗯嗯啊啊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探索未知世界的雀跃,左看看又看看,兴奋地蹬着腿,好像想挣脱母亲的怀抱,去拥抱阳光下的新天地似的。
这是满月的封诗媛醒着的时候第一次被抱出房间门,小姑娘极度欢喜雀跃,不停地蹬着小腿嗯嗯啊啊地表达着对这个美丽的世界的向往。
沈冰月陶醉在天真可爱的孩子的嬉闹声中,唇角上扬,逗着女儿。
不再看向不远处仍旧掰扯不清的两人,直到有人抓自己的裤腿,才低头去看。
那个前世的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跌跌撞撞地走到自己的脚边,摔倒了抓着自己的裤腿大哭起来:“哇哇,妈、妈。”
沈冰月有一刻愣神,看着这个一岁的孩子,前世就是在这个小院,自己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着这个孩子。
女儿也开始咧嘴哭,沈冰月从恍惚中反应过来,往后退了好几步,小男孩被抛下,开始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仰着脸哭,惊扰了正和妻子掰扯的李峰。
李峰大跨步走到沈家小院里,一把把小男孩抱起来,有些温怒地怒视着沈冰月,眼神像要吃人似的吼道:“沈冰月,你怎么没一点爱心,连一个小孩都不拉一把。”
沈冰月皱紧了眉头,有一刻间觉得自己回到了沪市,每当这个男孩有什么闪失的时候,李峰就是这种表情,好像要吃了自己似的,小孩子摔一跤多正常,前世李峰却觉得是沈冰月故意怠慢孩子。
张雪梅也追到沈家小院。
沈冰月这时候冷笑了声,反驳道:“我抱着我女儿,怎么去拉你儿子,我没有义务看你儿子,你自己没看好他,只顾着跟妻子吵架,现在你儿子摔了,你倒赖我了,你真得很奇葩。”
沈冰月又转头故作担忧地对张雪梅说道:“雪梅啊,我真是为你担心啊,你瞧瞧这孩子就是摔了一跤而已,一岁的孩子正学走路,摔了很正常嘛,你这个后妈看起来不好当啊,我都替你担心。”
李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反驳。
张雪梅见沈冰月如此亲切地叫自己雪梅,一时不知道沈冰月说这话到底是讽刺自己还是同情自己。
封诗媛可能感觉到气氛不好,突然哭起来,沈冰月连忙摇了摇怀里的女儿,一脸慈爱地低语:“小宝贝,不哭不哭,是饿了还是想睡觉了呢!”
沈冰月抱着孩子回卧房,无视了两人,回屋后还把房间门栓插上。
李峰懊恼地瞪了眼傻站着的张雪梅,阴郁地道:“我一会就带我儿子赶火车了,你别无理取闹,这孩子是我的亲儿子,就算你现在是我妻子也改变不了,你的儿子还小,回沪市千里迢迢,以后再带他回去,你再闹我就不客气了。”
李峰抱着哇哇大哭的儿子转身回到张家,踢开大门走了进去,不一会就拎着包袱,抱着儿子不顾张雪梅抱着小儿子坐在地上哭,毅然地走了。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一脸淡然,应该是见多了处变不惊了。
晒太阳的张老太对着大声嚎的张雪梅喊道:“雪梅啊,不要嚎了,都已经走远了,他都听不到了,算了吧,下次他能听见的时候再嚎吧!”
张雪梅听了,摸了把挤出来的一滴眼泪,麻溜地抱着儿子起身回家,把大门拍得声响。
一场闹剧暂时收场了。
等沈妈几人扛着采摘的香菇回家,张老太仍旧在晒太阳,见了沈妈,亲热地打招呼后,笑道:“好在你闺女没跟这知青结婚,哎呦,天天闹,我老婆子耳朵不好,都受不了了。”
沈妈接了句:“咋了,又吵起来了?”
张老太太学了学,沈妈摇了摇头,叹息道:“谁说不是呢,我闺女的女婿就脾气好,你别看着粗粗壮壮的,对闺女可好了。”
张老太也羡慕:“那可不是,我晌午吃饭早,这几天天气好,就坐门口晒太阳,那大块头每天都来给媳妇送鸡汤了啥的,冰月还是有福气,遇到这么个疼媳妇的,看得我老婆子都羡慕得紧,我年轻的时候,老伴还没走,但大男人不懂疼媳妇,要是有下辈子,找个知冷知热的多享福。”
几个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都调笑张老太:“做梦吧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少女似的怀春。”
张老太穿着旧棉袄,皱皱巴巴的脸抬头望着天空,一脸向往,笑着:“这不就是见了小年轻疼媳妇,感叹一下嘛!”
小年过后,今年沈爸用厂子里发的肉票买了点排骨,七毛多一市斤买了五斤菜籽油。
村里今年每家发的猪肉也多点,封国栋又拎来两只鸡,沈家就在小院里砌上锅台,架上油锅,炸丸子、炸红薯,把排骨包裹上白面和红薯粉炸小酥肉。
沈晓铭负责烧火,沈大铭切红薯块,沈小园也过来帮忙裹排骨往油锅里扔。
刚刚炸出来的小酥肉好吃得很,沈晓铭迫不及待地捏在手里,吹着刚炸好的小酥肉,迫不及待地放在嘴里嚼着吃,烫得直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