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欣欣一抬头,从镜子里看见范特助就站在洗手间外。
“先生醒了,他让您过去。”范特助公事公办地说。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纪欣欣脸色一白。
“我演不了她。”她喃喃地说。
“对,”范特助无情地对这句话表示了认可,“但您也不用演她,只要按照先生的指令去做就行了。”
“……”纪欣欣的十指抓紧大理石的洗手台,她突然问,“他需要的是心理医生,你不明白吗?”
范特助安静地看了她两秒,说:“是。但没人能强迫先生接受治疗。如果您能想到办法劝他去接受治疗、或者找到那个能劝服他的人,我也双手赞成。”
纪欣欣低头遮住自己的表情,她心中冷笑:“你让我去找纪繁音、向纪繁音低头?”
“不,我只是来告诉您,先生让您过去。”范特助说。
纪欣欣咬紧嘴唇,脑中悄悄浮现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如果她把真正的“纪繁音”已经死了的事情告诉厉宵行,是不是就能完全击溃这个男人的心理防线?
第94章
纪欣欣不是无的放矢。
订婚礼已经是将近三周前的事情了,这期间纪欣欣反复测试过数次,能确定自己怀孕了。
她有了厉宵行的孩子。
本来纪欣欣是打算把这个筹码暂时瞒下来,装作忙得没有注意自己例假没来的事情,等到厉宵行身体好些以后再找机会抖露出来,这样就能顺理成章地走向结婚的那一步。
那是之前的计划,既能嫁入厉家,又能和厉家的长辈打好关系,甚至还有可能挽回厉宵行。
而现在……纪欣欣的目的只剩下了前两个。
她不再在意厉宵行的事。
厉明月总要结婚,厉宵行的孩子或许就只有这么一个,老派的厉家人不可能不要。
纪欣欣深深吸了口气,她对着镜子调整自己的表情,试图再挂起那种漫不经心的表情来。
可她就是做不好。
明明从前的她也是个能看穿男人弱点把他们玩得团团转的人,短短半年时间就质疑自己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大约是自信本来就建立在别人身上,所以一旦被那源头所否认,崩塌得就奇快无比。
“没关系,表情不重要。”范特助在旁说。
纪欣欣瞪了他一眼。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重要的只是这张脸”?
但她没和范特助吵嘴,站直身体出了洗手间,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厉宵行拒绝了前往国外的私人医院疗养,他选择留在国内的医院。
纪欣欣懒得去思考那是为什么,她现在已经有点自身难保、心力交瘁了。
如果说每个人都有为之奋斗的目标、支柱,有的人是为了钱,有的人是为了理想,有的人寻找刺激,而对纪欣欣来说,她渴求他人的崇拜和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