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野人哥哥早日战胜病魔。
今天过去得晚了,妈妈问起来,他说今天上课有些累。
她摸了摸他的头,给了他个橘子。
他坐在她身边里剥橘子,她在笔记本电脑上敲着什么。外头枯黄的灯挂得矮矮的,年久失修,散得满室的暖意。
“妈妈,我今天又看到野人了”
“他叫……呃,我忘记他叫什么了”
“你没吃他的东西吧?”
“没有”
徐周通常不愿说谎,可是他妈妈也不信这世上有野人,所以讲故事不算谎话。
妈妈有时晚饭后会带他去散散步,拉着他的手,经过他最喜欢的两排大树,到幼儿园,再原路返回。
幼儿园旁边并没有什么奇怪的野人-
五月底的天气就好像将火炉翻了个底,将刚脱落的炙热的烟灰洒在大地上。
徐舟身上的红痕遮不住了,野人给他买了盒创可贴,接下来就是看他妈妈信不信了。
野人的大手握着小小的创可贴,细致地给他贴上,“嘶——”,力度还是没控制好。
他尴尬地清了清喉咙,“你这段时间别打架了”。
“嗯”,说得对,忍到秋天吧。
“你……”他想到一半又不想问了。
“他们总是问我,为什么我妈妈不来接我,为什么我没有爸爸”。
“可是,我妈妈也没有爸爸啊,这很奇怪吗?”再问就打你哦?
野人说,“不奇怪”。
他欲言又止,让徐舟觉得很烦躁,他想把创可贴撕开,来吧,打一架。
“那你想要吗?爸爸……”
徐舟五指张开,又握紧,空空的。
徐舟不知道,太复杂的东西他不明白,他不明白野人愈发深黑的眼睛。
徐舟没有回答,野人低着头看他,他才发现这个小孩似乎带着某种沉重,或者说寂寞,和他妈妈一样。
夏天的空气是干的,干到冒烟。
“妈妈”,徐舟做了个深呼吸,“我想问……”
“问什么?”
她低头,头发顺着垂下来,逆着暖灯,温柔的嘴角微微弯着。
妈妈很漂亮,冷冷的单眼皮会让人很在意,但那就是个陷阱,那种眼神就像苍蓝的天里的灰色风筝,你望着望着觉得不突兀了,也就上当了。
因为她很漂亮,所以他们都会问,你爸爸呢?
“我爸爸呢?”
徐舟很慌张,他在冒冷汗,他发现野人的病是传染病。
“你没有爸爸”
“妈妈也没有”
“嗯,我也没有”
还好,偶然谈起这些,她的脸上未有什么变化,这个家的一切都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