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以冬停下来,与他隔着一步台阶,抬头望着他。
“我没怎么啊,”萧升回过身,失笑,“不是,你是不是觉得我咸吃萝卜淡操心啊?”
“哪有,”孟以冬抱住他的腰缩进他胸口,“你以后去看典典记得带上我,行么?”
萧升的手扶着他后脑勺,低头在他头顶亲了一下,说好。
次日,孟以冬喊上萧升出去了一趟,他们去购物中心找了小饰品店,买了好些带吸盘的小熊挂件,回医院后在隔离病房的玻璃墙上挂了满满一排各式各样的小熊。
典典看起来高兴极了,只是他又被秦医生摁在病床上插了好些管子,不能下来,表达起来,只能是伸出手跟他们比了个‘耶’。
那之后,孟以冬总跟萧升去看他,他那扇玻璃墙被很多病友挂上了小物件,还有温情的鼓励文案,让他看起来像是下午就要出院的样子……
如此熬一熬,时间白驹过隙了,蒋秋燕化疗第二阶段结束的时候离过年还差三天,秦芳没有同意她想要回家的请求,那阵子萧全钧处理完单位的事干脆从哈尔滨过来了,因此孟以冬常能看见两个中年男人,佝着背脊坐在后院花坛边上抽烟,一坐就是好久。
蒋春云担心的事萧升和孟以冬跟大姨父聊了聊,他说他会处理,暂时拦下上级过来表示慰问的意图,等
蒋秋燕状况好一些再说。
他还是在病房外守着,只等她睡了再进去坐在她床边陪她,她现在时常感到骨痛,夜里很难睡个完整的觉,祝山躲进躲出,与她无异。
像蒋春云说的,就算在病房,年还是要过,萧升今儿带着孟以冬去置办年货去了。
超市里人头攒动,孟以冬挑了些大人们常吃的副食,买单的时候安静了许久的电话振动起来,萧升看他拿出手机便朝他去了个眼神,说,“我来,你接吧。”
萧升结完账出来,才看见孟以冬挂了电话,他问,“怎么了?”
“远扬哥说明天聚一聚。”
“难得啊,”他们往车那儿走,“你知道他要走了吗?”
见孟以冬似乎是愣着了,他接着说,
“盛通召邢宗明回美国,他要把周远扬带走。”
“远扬哥答应了?”
“可不嘛,”走到车边,他抬起胳膊将口袋的位置递到他面前,“开下车。”
“哦……”孟以冬伸手掏出钥匙解了车锁,又开了后备箱,萧升放好东西拍了拍手,撑着还没放下的后备箱盖看着他,“你不觉着有猫腻啊?”
“什么猫腻……”孟以冬回身绕到另一边上了车,等他上来才说,“明天当面问问不就知道了。”
周远扬自然是什么都不肯说,这包间是邢宗明订的,他本人没有过来,窗外是北京冬季里灯火阑珊,雪花绵绵的夜色,脱了羽绒服,他缩在卫衣里,咬着到顶的拉链扣子,对于这帮人一系列的‘慰问’充耳未闻。
“远扬哥,你把工作辞了?”孟以冬这时候问他,他才缓缓点头,
“是我被工作辞了。”
“嗬,难怪您答应跟人走呢。”萧升道。
“不会吧周远扬,”冯淇凑上来,暧昧的看着他,“你这八百年不动摇的心就这么容易被收买了?”
“哎呀,我跟你们说不清,”周远扬猛地拉下卫衣帽子,盯着萧升问,“萧升你是不是禽兽你,你动谁不好动你弟弟!”
“诶这你可误会了啊,”冯淇又插嘴,“明明是冬冬先动的萧升,是吧,冬冬?”
孟以冬尴尬了一瞬,又听周远扬问,“冬冬,你告诉我,所,所以你们俩现在是真的在一起了?谈恋爱了?”
孟以冬没说话,他还是答不上来,他不能说他们只是做爱了,但谁也没提过类似‘在一起’这样的字眼。
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萧升大概也说不出那样肉麻的话,孟以冬琢磨着,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落进萧升耳朵里,让他皱了眉头,“不好回答吗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