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高蕾却严肃了起来,语气也有些教育的味道说:“不是我推脱,你把这个手术想的太简单了!人体内部的环境是很复杂的,对手术污染的控制要求极高,说这个手术简单那是对后世,而不是这个时代。
举个简单的例子:由于没有抗生素,我们根本无法控制腹腔感染及由此引发的一系列并发症,而这会导致病人很高的死亡率。我们那些伤到胸腹内部但没有伤到要害的伤员很多仍然无法避免死亡就是这种情况。”
“手术死亡率再高也总是生的希望比死的可能性大吧!硬挺着那才真是九死一生。你如果对自己的手术能力没信心,或者见不得这种破肚的血腥,可以让贾有亮主刀。那家伙胆大心细,你做指导就行。我们需要这个商人活下来。”李平依然很不服的坚持自己的观点。
后世屁大个手术都得输抗菌消炎药液,而且只要不过敏就首选青霉素或头孢,李平怎么可能不知道感染的风险和麻烦。
但他觉得不能因为有风险就因噎废食,尤其是他们目前真的很需要这个商人。
但高蕾却白了一眼李平,有些愠怒道:“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忙糊涂了?这样前无古人的开胸破腹手术一定要非常慎重,尤其还是对这种有头有脸的商人。若是成功当然好,可一旦失败将会成大麻烦,我们会被妖魔化的。”
李平心中猛的一凛。
高蕾一直在医疗的最前沿,对此时人们医学上落后的思想观念有着更为深刻的认识,而且她干过医疗机构的小中层,显然也更明白医疗选择上的利害。
而他自己却光想好处了,忽略了这个时代的局限与愚昧。
就像传说中的华佗想给曹操开颅治头疼一样,这个时代有谁会相信人在开膛破肚之后还能活,然后还是要切掉一个身体内的零件。
除非人被治好,否则很容易被谣传成他们在杀人,甚至最后很有可能演变成他们是想杀人夺货。
见李平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不明所以的高蕾语气软了一些道:“你也不要太忧虑。需要这个商人活下来目前并不是已经完全没有了别的办法,汤剂其实是有效果的。之前我们也不是没遇到过阑尾炎病症,大多数也都活着。”
“就是,高姐姐说的对。李平你怎么就突然糊涂了!是这段时间熬夜熬的吧?你这样的精神状态可不行。”赵兰月也在一旁帮腔道。
李平深深的叹了口气后,也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
于是高蕾也不再多说,当即就起身回屋了,她的气好像还在。
呆呆的望了眼高蕾的背影,赵兰月无奈道:“你呀!说你什么好?总是自以为聪明,实际却是榆木脑袋。算了,说你两句别的:好好吃饭,多注意休息,看你现在又黑又瘦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
第二天早上,尽管徐克然的病情又有所加重,但最关心的宋宝来却没有出现。
此时他正在野鸡山脚下。
这里,一场引人瞩目的测试即将开始。
一排十只三眼铳和十把新造的简易手铳被整齐的摆在测试场上,骑兵营的一个整连也同时被拉了过来。
战争是技术最好的催化剂,也是效率最好的倍增器。
手铳在经过七八天二十四小时的连续奋战后终于被成功造了出来,虽然比较简易并很不成熟,但进行模拟测试倒也能将就用。
不过整个一天,尽管铳声连片不断,李平却并没有出现在测试场上,而只有骑兵们在一组组纵马练习。
骑兵们在熟悉即将测试的武器,同时也在被挑选着。
只有手感最好和最熟练的骑兵才能参加最后的测试。
因而等又过了一天上午李平带着几乎整个参谋处出现时,测试场中心就只剩下二十名已经挑选好并分组的骑兵,同时远方的一组组人形木制靶也已准备就绪。
李平没有给骑兵们更多熟悉手铳的时间,战争的紧迫性和已方骑兵训练上的严重不足不允许骑兵们过多的浪费时间。
而且从测试角度讲,因更熟悉而产生的几倍之的内准确性差距也并不会影响测试结论。
该到的人都到齐了,最后的测试很快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