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是这些了,关于我的过去,我的故事,很无聊吧?”陆远笑着,嘴唇半张,往眼镜上哈了一口气,镜片染上了白雾,他用衣角擦拭着镜片。
气氛沉默,如每个濒临夜晚的下午,橘红色的云一片又一片,望不尽头的天空,数不清的霞光,都是黑夜的前奏,只是前奏而已,温柔而孤独的前奏。
陆远微低着头,穆法硰能看见他好看的锁骨,和他以沉默来对抗此时无话摆出的身姿,陆远的身姿和陆远这个人一样,惹人遐想。
就像云,洁白的身体里又藏着怎样的心呢?从科学来讲,现以知道,是由细小水滴和冰晶构成的。可要是以浪漫的假说,无稽的想象力来讲。
云是否有一颗,和人类孩童般纯净的心?
学者研究自然,万物,而陆远是自然万物里人群的一员,可比起云和雨,雷电这种早就形成的自然现象,陆远的心,陆远的心理,更让穆法硰捉摸不透。
像是冰山一角,穷极一生,都看不到头。穆法硰不是能静下心来,好好做研究的人,他甚至无知,在陆远面前,他愈发觉得自己,是个文盲。
有关陆远的题目,他便成了睁眼瞎,连白昼与黑夜都分不清。
他只是遵循本能,去看陆远的唇,陆远的眼,陆远的一撇一笑,这些都唤醒了身为人的穆法硰的下等欲望,与吃,喝,睡眠,本质上并无不同。都是连思考都不用,闭着眼都能做完的事。
人有四种需求,前面已说分别有:吃,喝,睡眠,还有一个叫做:性欲。
何为性?何为欲?何为性欲?
这份欲,又是谁的欲?
是穆法硰的欲,他大可不必把事情搞得麻烦,只灯一关,衣服一脱,像只野兽一样和陆远滚到一团,再口口声声说爱陆远。
谁能反驳,穆法硰这样做,就不是爱陆远呢?怕是陆远自己都反驳不了。
可穆法硰,是个疯子,他的脑袋,他的灵魂,告诉他另辟蹊径,纵使一条道走到黑,也无惧,无悔。
他从陆远这里,学会了压制欲望,学会了认识,认识爱,认识生命的完整。
穆法硰想把这份对陆远的尊重,对陆远的深爱,都原原本本反馈给陆远。
所以不愿让低等的欲来控制自己,用肉体上的爱,来爱陆远。
穆法硰想要做得更好,他也能做得更好,只有做得更好,他才能怜悯以前所有的痛,宽恕以前所有的悔。
当穆法硰宽恕,当穆法硰释然,一切就是新的开始,而这个新的开始,却也只不过是周而复始。
可穆法硰依旧想要告诉陆远,想要跟他说,自己有多么爱他……
可陆远只坐在原地,啜了口茶。
陆远做为一个男人来讲,偏瘦弱,但不会给人弱不禁风的错觉,正相反,他显得很文雅……又久经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