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亚无意干涉蓬托斯的生活,只给她画了一条线:“神灵不可直接插手人类的纷争,最多允许你们从旁辅助,以给予启示的方式干涉她们的决定。”
这已经足够了,蓬托斯完全不把那座才立起来没多久城镇看在眼里,海岛上的小城镇与她所有的叙拉古比起来,就像俄刻阿诺斯和她相比较一样的脆弱。
蓬托斯兴致勃勃地离开深渊,计划起以人类为棋局的新游戏。
而盖亚摇了摇头,知道蓬托斯现在的位置坐不太久了。这么多年了,蓬托斯还是孩子的模样,而她的孩子们会长大,奥林匹斯山上也会出现新的海神,再有嘴上无所谓、心中有计较的泰西斯在一旁,未来的海洋不知道该多么的热闹。
未来的海洋不是人类所能遇见的,她们只能尽心尽力地维持目前的生活,并且尽可能地让自己过得更好。而神灵,从来都只是人类生活的配菜和调料,即使神灵对最终味道的影响很大,但她们知道,吃到肚子里的营养,还是主食。
在孩子们热衷于探索世界的年纪,神殿的祭司会告诉孩子们说:“我们活在大地母亲的臂膀间,是她永远的信徒和忠诚的子民。世界的尽头,即天涯海角,是地母的发丝,也是地母的脚尖。”
依靠母亲劳作而生活富足的女孩们不愿在对神灵的一厢情愿中度过一生,部分人在成年后告别亲人、朋友,背对长辈的信仰,想要探寻属于自己内心的真相。
一支扬帆远航的船队成立,她们的目标是探寻世界的尽头。
即使她们的行为有违当下的道德,祭司们还是真诚地给予孩子们祝福:“希望大地的孩子们,可以带着好消息回到家乡。”
长者们都知道,这极有可能是一场有去无回的征程。
她们未必死去,却也未必能在地母错综复杂的庞大身躯上找到回家的路。
如亲长担忧的那样,她们遭遇了海难,惊天的海浪打翻了船只,只有少数得以幸免。搜救的行动艰难地进行,仅剩的食物和水,对于现存的人口来说,杯水车薪。
传说,海水中有死去神灵的诅咒,大地的子民无法长久地存活于海水,也无法通过海水解除饥渴。
她们陷入绝境。
这时候,一座岛屿出现了。
比起周围光秃秃的礁石,这座岛上有着充沛的淡水,围绕着淡水衍生出许多的动植物。
岛上有一个忧郁的主人,他的腰间常年挂着锁链。
她们得救了。
俄刻阿诺斯也得救了。
他太过寂寞,迫切地需要与其他生灵进行交流。但他不愿意回到奥林匹斯山,被姐妹兄弟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而深海中的蓬托斯是众所周知的任性花心神灵,他也不乐意去。
这一群人类来得恰到好处,他以孤独的岛主身份顺利混入人群,自称阿锁。
作为她们的恩人,阿锁宣传了大洋河流之神俄刻阿诺斯。
修整几日,船员们恢复了精神,意图重新踏上旅途。她们向阿锁借用修复船只的工具和材料,并表示愿意用任何代价偿还。
阿锁有着无所不能的神力,却对破损的船只兴叹:“我是个孤独的不死者,无需离开,在长久地独居中失去了相关的器具。你们可曾想过,在此地安居乐业,信奉大洋河流之神,或许你们的后代会踩在你们的肩膀上踏上征程。”
船员们不会怀疑救命恩人,她们在岛屿上居住下来,利用曾经学过的知识构建村落,研制器具,期望有朝一日能够再次起航。
因为大地母亲的赐福,人类会在自认为安稳幸福时生下后嗣。因此,最初十年,没有一个孩子降生。
阿锁不得不耗费大量的心力,通过各种“神迹”、“神赐”改善岛屿环境,从大地上挪来诸多资源。
渐渐的,年纪的增长消磨了部分人类的想望,她们开始思念家乡,并在此地繁衍生息。船队最初的船长,是第一任领头者,她对找寻世界边缘的执念最深,终身不愿生育,且早早离世。
再后来,不知从第一代还是第三代起,没有生老病死、见多识广的阿锁成为了她们的中心,甚至于结婚生子。阿锁选择了一个棕发的人类组建家庭,她有着类似与瑞亚的短发,却会依赖如亲如师的阿锁。
这一点微小的相似,给了俄刻阿诺斯无边的动力,他开始以瑞亚为模板教导这个孩子,并在她长大后长久地和她同居。
阿锁,不,俄刻阿诺斯引诱了年龄还不到自己零头的少年。少年生下了人类中第一个男婴,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难产”,旁观者都说她是受到诅咒血流而死。
男婴被命名为,阿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