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篮圣女说话自带回声,赵明棠说话也是理所当然,掷地有声,并不输气势。
乡邻叫她一震,倒也点头赞同:姐妹之间有些矛盾争吵实属正常。倒也有嫡庶子女之间势如水火的,可是赵家这两个一母同胞,血浓于水,又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哪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这样看来,赵明棠并没有传说中那么面目可憎,虽任性刁蛮,却还是重情重义的。
说罢,徐千屿转身问新娘:“姐姐,你愿意嫁入郭家吗?”
虽说师姐昨夜拒绝她插手,但自己昨夜里被人点了香,也不知道这师姐有没有再遇什么刁难,故而再次询问。
这陌生地方,好不容易见一个同门,也该相互关照些。
新娘若仍旧点头,她便叫她接了这把糖果子,放她上彩车,权当刚才是考验新郎的一个小插曲。她们南陵迎亲时,娘家姊妹还要拦轿呢。如此一来,也不算败坏了赵明棠的名声。
虽说她发现新郎被虫附身,看起来很棘手,但那是师姐的任务了,她不便干涉。刚才那三问新郎,便算作她对同门的提醒,希望她能留个心眼吧。
然而,此问之后,却是一片寂静。
半晌,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轻轻地摇了摇头!
众人一片哗然。徐千屿也惊了:“你不愿意嫁入郭家?”
她点了点头。
赵夫人急了,小声道:“清荷,清荷……不要任性。”
提篮圣女试图说话,但声音完全淹没在鼎沸人声中,其中有急性子者开口:“新娘如何想的,倒是说一句话啊。”
“是啊,点头摇头是怎么回事,什么情况,说说清楚,我们大家给你做主!”
然而新娘立在那里,寂寂无声。
这般情况,仍不开口,那只能是一种原因:她说不了话。
媒人见势不好,忍不住从人群中走出,一手揽新娘,一手揽赵夫人,推进了内室,不顾赵夫人眼色,掀开盖头一看,大吃一惊。赵清荷垂着眸,嘴被布条层层缠住,宽袖之下,胳膊被绑了两根木桩。不能说话,不能屈肘。
对沈溯微来说,去不去郭家,他都有办法观察行走。但赵清荷只是走了,并非死了,她若以后还乡,莫名添了桩婚事,于她名节不便。所以原本在他打算中,这亲也是结不成的。
徐千屿先一步发难,他便顺势为之了。
媒人道:“这这,婚姻大事,讲求个你情我愿,夫人,这算怎么回事。”
赵夫人忙央求:“她乐意的,她就是闹脾气!你听我说,其中有些误会。”
“那你把她劝好了,叫她亲自说。”
媒人拉扯不住,掀帘走出去,强笑道:“诸位,阿义,真是抱歉。新娘不太舒服,这婚礼啊,我看还是推后几日吧。”
众人纷纷议论中,郭义的笑僵在脸上,似后知后觉地明白,新娘今日是带不回去了,十分失落,便一挥手:“走,把彩礼抬走。”又伸着脖子冲内室道:“清荷,你休息休息,我几日后再来啊。”
赵夫人忙追出来,抓住郭义:“再考虑考虑啊,别走啊。”
宾客唏嘘不已,纷纷散去。随着小厮将那些堆积如山的箱子搬走
,徐千屿看到提示光印慢慢散去了,又见陆呦不去追散去的宾客,而是站在原地,面露不甘。
镇魂锁看来不在宾客身上,而在郭义的彩礼中。
“赵明棠!叫你不要闹事,不要闹事。”身后的赵福坤陡然发难,徐千屿一扭头,看到一张盛怒的脸,赵福坤扬起手欲扇,“你,我真是,我打死你!”
徐千屿看了他一眼,忽然冲门外喊道:“郭大哥!”
被赵夫人拉扯住的郭义,和一小部分宾客被她喊回了厅堂:“还有什么事啊?”
徐千屿盯着他半晌,冷不丁道:“姐姐若不嫁你,我嫁给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