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明显不放心,“都和你说了,叫你不要来,等看到人心情又不好了。”
“亲眼看到别人对着他指指点点,我才能舒服一些,我就是要毁掉他,总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怎么惨。”周言砚说得很平静,没有一丝情绪,仿佛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周母听到却只是叹了口气,“只要你开心,妈妈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顾语真慢慢退回去,若有所思,希望这话不是她想的这个意思。
她没有再出去,而是重新回到座位上安静坐着。
周围男人低声开口,“他竟然过来了,而且还坐在周言砚旁边?”
“他还敢出现在周言砚面前,都没有羞耻心吗?”
“我要是他,我是真不敢出来见人。”
顾语真微微一顿,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转头看去,后面不远处坐着周言砚,旁边果然是李涉。
他应该是刚刚过来没多久,面色有些苍白,好像生病了。
周言砚一边拿出药盒,一边说,“阿涉,听说你把宁西的地皮拿下来了,了不起,那一块可不好吃下,我家长辈都忍不住提起你,直夸你厉害,会做人。”
李涉闻言没有理会,显然是周言砚自己坐到他旁边。
周言砚拿出药,端起水杯,自顾自说,“我每天都要吃很多药,身体都弄不好了,却只能保证腿上的肉不要萎缩畸形得太快。”他说着,看向李涉,“真羡慕你,你真是天之骄子,连运气都比我们这些人好。”
李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微微咳嗽出声,他没在意,“想说什么?”
周言砚脸上的笑慢慢没了,“我当初比你早进部队,样样优秀,可你进来以后都变了,你脑子灵活,比我厉害,比我能吃苦,连上面都开始夸你,慢慢没有人能看到我。
你知不知道莫名其妙变成第二是什么感觉吗,我有时候都想你出任务发生意外,可又觉得自己狠毒,本来我才是天之骄子,你一来就什么都变了!
我那天是故意和你作对,我和赵钊商量好要挫挫你的锐气,我们也不是没有把你当兄弟,但再给我们选择一次的机会,也一样会毫不犹豫丢下你,如果你不是回来救我们,而是我们三个同时遇险,那丢下的也依旧是你,你永远是会被抛下的那个。
李涉额发垂下,看不清他眼里神情,只有唇色苍白,他的声音第一次有些慢,“为什么说出来,你可以装一辈子。”
周言砚一颗一颗吞药,不吞只嚼,似乎根本不怕苦,很平静地开口,似乎就是想毁掉他对人性的所有认知,“我不想装了,我只想拉你一起痛苦,凭什么只有我受折磨,你却好好的。”
顾语真听到这里,端起前面的酒杯一饮而尽,起身接着拿过桌上的红酒瓶。
周言砚表情都有些阴沉,“李涉,我信不信每天装装可怜,你就永远是贪生怕死的代表,你永远都不能回部队了,被部队除名,你永远都会是军人的耻辱。”
“啪嗒”一声响,酒瓶碎掉。
周言砚还没感觉到头顶的疼,就有一阵凉意顺着头顶下来,他微微低头,全是红酒,流了满脸。
顾语真砸下去的时候一点力气没留,周围有人尖叫着散开。
她一字一句开口,“不怕你害死的兄弟上来找你吗?”
红酒瓶砸落在周言砚的头上,溅出的碎片滑过李涉的脸上,传来细微的痛意,一道血痕出来,痛意渐重。
他怔住,抬头看来。
张锡渊亲眼看到这一幕,完全愣住。
周围已经有人窃窃私语,显然察觉到她的话是说赵钊,不少人拿起手机,准备要拍。
张锡渊当即冲过来,脱下外套盖在她头上,“顾语真你疯了,前途不要了!”
顾语真头被外套盖住,看着李涉,眼里都有些红。
李涉看着她,似乎完全忘了反应。
张锡渊来不及多说,直接盖住她的头就往外跑,避开所有手机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