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婶也在啊!”牛国强来到夏臻家门口,原本想找个机会和他单独聊一聊,发现屋里有收音机在响,周奶奶也在,只好装作路过的样子,若无其事地叫了声。
看来来的时机不对,得另外找时间再来找他。
心里倒不怎么着急,以他这个年纪和阅历,知道有些事急也没用,关键是找对方法。
“国强哥有事吗?”祝琴抬头望了他一眼,语气平澹地问道。
现在有儿子撑腰,遇到台门里的任何人她都不发憷。
加上银行里存了不少钱,不必求到任何人,更加有了底气。
就连前些日子一直担心的工作问题,现在也不发愁了。
如果把自已调出仓库,到其它辛苦的部门,那就能干则干,不能干就混一天算一天。
反正现在有了足够的积蓄,也不靠这点工资养家。
“没什么事。”牛国强笑着摇摇头。“路过你家门口,突然想到冬冬发表了这么多诗歌和散文,就过来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写出这么优秀文章的——”
“随便写写。”见他把姿态摆得这么低,夏臻笑着回了一句。“没想到遇到编辑喜欢,就给发表了。”
今天牛国强的态度有些反常,明显带了讨好的语气。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在没有足够的力量前,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要邻里闹得太僵,这是他一贯的处世方式。
台门里九户人家,他现在已经基本掌握了他们的信息。
周家和廖家不用说,和自家相处得不错。
牛国强家和徐明材家,一个是公安干警,一个是社区干部,自从父亲去世后,他们就成了台门里的“上流社会”,跟其它几户家庭刻意保持着距离。
李家只剩李自强一个人,现在跟自家生活在一起,成了自已人。
陈宗堂一家人憎狗厌,跟台门里所有人走不到一起,他能避则避,不想跟他们打交道。
最后只剩下胡家和张家,各有各的问题。
张家的张勇今年二十三岁,因为皮肤白净,五官俊俏,身材高挑匀称,一直不乏异性夸他长得好看。
夸奖听得多了,就有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现在他是舜江宾馆的服务员,据说对工作不怎么上心,把主要精力放在打扮上。
因为自恃帅气,总觉得同事都是土老帽,懒得跟他们说话,天天幻想着某个领导干部的女儿来餐厅吃饭,看上自已帅气,要嫁给自已,从此一步登天。
他同样看不起台门里的同龄人,平时进出时,喜欢双手抱胸,斜着眼睛看人,根本不知道自已已经成了大家的笑柄。
实在是他的家里一地鸡毛,除了有个难搞的奶奶,天天骂骂咧咧,一个无业又爱诉苦的母亲,还有在工厂当烧炉工的父亲。
因为太老实,人一多说话就容易口吃。
这样的家庭,普通女孩子都不敢嫁进来,别说条件好的干部女儿?
而胡家情况要比张家好了许多,但是也有他们的烦恼。
当家的胡善荣今年五十多岁了,在粮站当了一辈子质检员,给两个儿子娶了媳妇后,还存了不少家底。
只是这几年身体不好,不得不经常请假。
两个儿子见此情景,都希望父亲退下来,自已去顶他的职。
因为争顶职的机会,兄弟妯里变仇人,每天不吵几次不舒服,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
这两家人因为住在台门的最里面,离夏臻家比较远,倒是很少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