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顿时变得漆黑如墨,他困倦地倒在了眼前人的怀中,失去了一切意识。
谢宣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仍在天旋地转着,他扶着额头坐起,周侧是熟悉的客栈房间布景,墙上钉着一块简易的木靶。
他方才躺在床上,身上还盖了被褥,有些昏暗的房间与桌上点着的灯盏告诉了他,此刻仍是黑夜。
谢宣只记得上一秒他还在府邸里与韩迦南喝酒谈事,也不知中途出了什么差错,竟叫他此时睡在了皇都客栈的房间里。
于是,他甚至怀疑起自己恐是做起了梦。
谢宣不明情况地掀开了被褥,想穿靴去到一楼的灶房,盛桶凉水洗把脸清醒一下脑子。
也在此时,有人开门进来。
来人的手上还端了一块木制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颜色奇怪的汤水。
谢宣眯眼看了好一会儿,认清了来的是陈元狩。他使劲晃了晃又变得混沌的脑子,却依旧没得到什么显著的成效。
陈元狩在桌上放下托盘,端着碗走到谢宣身边俯下身子,他望了眼对方困惑的眼眸,言简意赅地解释道:“醒酒汤。”
“我没醉。”谢宣摇了摇头,费劲地组织着言语,“我就是……有点头晕。”
陈元狩点点头,用玉勺舀了一勺醒酒汤,“它也能治头晕。”
“我不想喝东西。”谢宣坐在床上,眼睫低垂,“我想洗脸。”
兜兜转转回到先前的问题,陈元狩同样摇了摇头回绝了对方的请求,“用冷水洗脸,第二日醒过来会头疼的。”
谢宣又摇了摇头,认真道:“不会的。”
陈元狩没应答,玉勺却递得更近了些。
谢宣问道:“你怎么知道会头疼?你又不会头疼。”
陈元狩应道:“我会。”
“你不会。”谢宣想到书里的情节,酒精的作祟叫他丝毫不曾察觉出任何不稳妥,反而得意洋洋地轻声呢喃道,“你一场败仗没打过,还做了皇帝,你怎么会头疼呢?你只会让其他人头疼。”
陈元狩在近旁的凳上放下盛着醒酒汤的碗与玉勺,低声道:“你醉了。”
谢宣摇了摇头,好看的眉梢一扬,登时笑出声音来,“我没醉。”
陈元狩再一次走近他,把身子俯得更低了些,单边膝盖碰在地板上,“头晕吗?”
“很晕很晕。”谢宣颇不客气地应了话,他忽然记起了在府邸时的那些景象,“你也不愿帮我去盛冷水,少虚情假意。”
“如果我帮你去盛呢?”
谢宣思考了一会儿,十分认真地评价道:“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陈元狩笑了笑,“我不做好人。”
谢宣坐在床上,眼里流露了不解之色,他低着眸望向跪在自己眼前的疯子男主角。
他觉得陈元狩此刻应当生气了,可对方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