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兵训练有素,一点不为闲谈分心。
谢宣的话题刚开了道口子,什么花招还不曾使,木头人油盐不进,干脆置之不理,将谢宣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谢宣当机立断,道:“我要出恭。”
“这是今晚第三次了。”后者显然不肯放人。
想起前两回,谢宣嘴角一阵抽搐,能忍则忍,他另辟蹊径:“邻房划拳的,是你同事吗?”
木头人犹豫一会儿,回了声是。
谢宣得寸进尺地问:“赵统领在客栈中吗?”
木头人不知他主意,点了点头,只管老实回答:“在的。”
“这声儿太闹,吵着我睡觉了。”谢宣抬指,揉在太阳穴方位,“既然赵统领在客栈中,就麻烦小兄弟帮忙去通报,叫他们安静一些。”
“这……”
“若是小兄弟不愿,我自己过去找赵统领也无妨。”
这些天精兵安定下来,赵彻又连着几日夜晚不在房间,想必精兵会在夜间举行例会,整个客栈里,最不该听会议内容的就是谢宣,这木头人再执拗看好谢宣,也万万不可携煜朝皇帝去反贼例会转悠。
谢宣就是看准了这点。
果不其然,男子面露难色。
邻房吃酒划拳的混子,能在要紧关头还散漫着,职权肯定在普通士兵之上。男子若是贸然叫他们停下,应该会遭一顿臭骂,往后还免不了要被穿小鞋,得不偿失。
带着煜朝皇帝前去找赵统领的方案已经被第一个否决,只剩下两个回答,一个正合对方心意,便是他独自前往,留下小皇帝一人在此。
还有一个最为简单,便是干脆不允。
这么想着,男子已然想好了拒绝的说辞。
谁知小皇帝笑着,抿抿唇道:“可否随我下楼,与掌柜打声招呼,换间相对安静的房间。”
……
不知旁屋喝到了第几轮,门外酒气熏天,谢宣抬袖捂鼻,抬脚向前。
那木头人当然坚持不懈跟着他,只是到了半敞的门口,被人叫住。那人身形较壮,满脸通红,明显喝高了,他两个眼珠子转悠着,入目皆是重影,盯不到一处去,手指颤悠,好像握着什么东西。
“方守!”他身形摇晃,叫唤的声儿却中气十足。
木头人停了步子,恭恭敬敬,向一个坐都坐不稳的酒桶行礼:“郭老有什么吩咐?”
谢宣不情愿地跟着停下来。
对方每次路过此处,紧张的状态他都看在眼里,可他也没想着这里头划拳赌博的人竟这般有威慑力,光看这些士兵的态度,似乎地位不在赵彻之下。
不算上这个郭老,屋内拢共六个士兵,倒酒的有,添肉的有,再看此人面前满堆的赌筹,余下四个,应当是负责故意输给他,逗他开心用的。
“方守,你今日这是出来第几回了?”说着,这位“位高权重”的酒桶慢悠悠把手移开,谢宣终于看清,那是个赌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