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来的手遍布细茧。
这双手能握剑,也能抚琴。
沈姜将手放在他的掌心,另一只手轻盈地提起裙裾。
她坐上了他的骏马。
骏马撒开四蹄?如流星般朝宫外疾驰而去。
从此以后?九州四海,万水千山?任逍遥……
宫灯的光,温柔地落在沈姜瞳孔里。
失去生命的凤眼?仍旧亮得惊人。
宁晚舟身体僵硬地跪在地上。
他用双手紧紧捂住沈姜的脖颈,几乎捂得手背青筋暴起,可仍旧阻止不了血液从指缝渗出。
他薄唇惨白?本就憔悴的面容遍布惊慌?低声重复着“不要死”?可是死神听不见他的祈祷?那鲜活的生命就在他眼前转瞬即逝,任凭他是位高权重的镇国公也无济于事。
他喘息着?保持着这个姿势足足半个时辰?直到双手冻得发抖?才终于崩溃地跌坐在地。
沈姜死了。
他知道救不回来的。
宁晚舟眼睛血红?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把狭刀?发疯般飞快离开了冷宫。
他迎着风雪策马回到镇国公府,一头扎进黢黑的寝屋?掩上屋门,黑暗里却仍旧抑制不住颤抖的双手。
“唔……你回来啦……”
寝屋角落突然传出一声呓语。
靠在床榻上沉沉睡过去的南宝珠被他惊醒,在黑暗中揉了揉眼睛?摸索着拿打火石点燃灯盏。
灯盏幽微,朦朦胧胧照亮了寝屋。
南宝珠望向宁晚舟:“半夜才回?你刚刚去哪儿——”
话音未落,却捕捉到宁晚舟满身的血。
他的双手也都是血,指尖轻颤着,像是快要握不住那把狭刀。
她心尖颤了颤。
视线上移,宁晚舟眼睛通红,像是丢了魂儿。
她强忍恐惧,扶着床榻站起身,小声询问:“你……你杀人了?”
宁晚舟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时,他终于恢复了一点镇定,声音嘶哑地问道:“你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