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从皇宫后门而入,这里很安静,根本听不到任何厮杀声。他们驾马往里走时,王承柔听到了赵涌彦的声音,李肃的声音,还有清香的。
她意识到是眠眠出了事,心里着急,却什么都做不了,急得脸都红了,阮雯发现她的异样,在她身后说:“娘子不用担心,主子不会让小姐出事的。”
这并不能安慰到王承柔,好在,阮雯与管青山加快了速度,待她能看到眼前景象时,眠眠已被张宪空救下。
阮雯扶着她下马,然后点开了她的穴道。这里前后左右都是李肃的人,根本不怕她会跑。
此刻,什么人都入不了王承柔的眼,她跑到前方,看着眠眠被她祖母抱在怀里,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李肃是眼见着王承柔从他身边跑过去的,她可以跑到他的前面去,但却被拦在了第一排的铁盾下。
李肃有些微楞,他只看到一个侧影从他身边飞奔过去,然后王承柔留给他的只有一个背影。
李肃离开云京时,以为最多一年他就可以回来。三年了,他没有每日都刻意的去想王承柔,但现在人就在眼前,李肃所有压抑的相思全部冒了出来。
无论是侧影还是背影,都是他记忆中的样子,她真是一点都没有变。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李肃任自己思绪放空,甚至忘了他筹谋了那么久,为的就是这一刻。
他朝空中虚抓了一下,然后把手放下,忍下所有冲动,一步都没有迈向她,他只下了个命令。
想要把眠眠的样子印在眼中、心中,不愿错过一丝眼神的王承柔,同时听到张宪空与李肃的声音。
面前的男人,大声地冲她喊道:“过来!承承,我带你走。”
身后的男人则是轻声说道:“把赵陆带上来。”
王承柔情绪起伏了起来,她忍着没有回头,她好想冲出去,上了张宪空的马,这样她就可以跟眠眠团聚,如赵陆所说,生活在大江之南,从此过上安逸平静的生活。
张宪空那里,他的忠士已把他围住,一边保护他一边劝谏:“主将,我们该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又听李肃说:“撑眼器,矾水都准备好。”
张宪空的声音渐渐远去,明明李肃的声音很小,但她却听得更清楚,她不知道李肃说的两样东西是什么,但听着就像是刑房里要用的。王承柔双手扑扶在面前的盾牌上,好像这样能给她一些力量,身后忽然传来赵陆的声音。
“别回头,就这样,你做得很好。”
一句话,李肃暴怒,王承柔终是回了头。
李肃比以前黑瘦了些,下颌的轮廓更薄,令人能更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怒意。
李肃对赵陆的恨意被完全撩拨了起来,他竟与她这样相熟,话里的温柔与宠溺……他怎么敢!
李肃刚刚了解到,赵陆在他缺席的三年里,一直陪伴着王承柔,能够随意进出容静居,以及若不是他,张安眠现在也尽在他掌握中,他也不用上演这一出,王承柔就会自愿留下。
还有得展,李肃对下属严厉,不护犊子,但虎刹门的规矩,是主张为同伴报仇的。
无论从哪一点来说,赵陆的命他都要定了,可李肃心里有顾忌,他竟然怕杀了赵陆,会增加他与王承柔的隔阂。
这一次回来,他是要与她重新开始的,虽这个过程中会对她使一些狠手段,但绝不能把事做绝,上一世他逼得太狠做得太绝,才最终失去了她。这一次,李肃时刻提醒自己要把握好分寸。
既然赵陆不能死,那就拿来一用,给这出戏加加码。
李肃一挥手,制住赵陆的人拿出一个弓形的东西,在他左右眼上各自撑上,致使他双眼不能眨动,更闭不上。
紧接着此人拿出一个瓶子,王承柔终于把李肃口中的矾水与这个瓶子联系到了一起,想到管青山之言,“虽不知主子会如何处理赵大人,但想来是娘子想像不到的手段。”
果然是她想不到的。麻绳专挑细处断,赵陆本来就天生短视,李肃这是要他彻底看不见,可谓歹毒。
拿着瓶子的人打开了盖子,把盛有矾水的瓶子放到了赵陆的眼前,只要手一倾,矾水就会泼出来。
李肃转头看向王承柔站的地方,他道:“你们让开。”
这命令是下给拦住王承柔的执盾之人,士兵得了令让出了位置,王承柔站的地方再没有东西挡着她了。她与李肃对上视线,李肃道:“你可以走,也可以留。但记住,留与走都是你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