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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击退

班长死了，那个老是扯着嗓子喊骂的班长老蛮死了，这是被爆炸的气lang撞晕的唐城被打扫战场的**救回来之后得知的，如同唐城看到的一样，那名用炸药包炸了日军坦克然后死于日军机枪的身影就是老蛮。被流弹在大腿上犁出一道血槽的唐城被搜集弹药的**士兵拖回战壕，唐城没有完成炸毁日军坦克的任务，可他受伤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受伤在前，因为受伤失去了行动力而耽误炸毁日军坦克的时机，所以在唐城被救护兵拖去草草包扎之后，瘸着一条腿的唐城被派去帮着救护兵照顾伤员。

班长死了，拄着步枪的唐城晕晕乎乎的跟着救护兵走了，在满是**的战壕里，唐城的那身打着绑腿的学生装到是挺显眼。心怀愧疚的唐城像个呆头鹅一样，救护兵说让他干什么，唐城就干什么，不问为什么也不和伤兵们说话，只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倒是让躺靠在战壕里的伤兵们记住了这个不爱说话的学生崽。

“隐蔽”唐城正给一名肩膀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突然被旁边的伤兵拉着趴在战壕里，“轰”“轰”两声炸响，日军打来的两枚炮弹在战壕外爆开。“小子，打仗不能光是傻乎乎的开枪扔手榴弹，还要把眼睛放亮了耳朵也要随时小心着。”被纱布包了半个脑袋的伤兵笑嘻嘻的看着趴伏在地上的唐城，刚才就是他最先发出的警讯，也是他伸手拉倒的唐城。

慌忙抓过身边的一支步枪，唐城和其他还能动弹的士兵一样拉动枪栓推弹上膛做好迎战的准备，可敌人并没有进攻，阵地前腾起的烟尘中并没有出现日军土黄色的身影，大家都暗自松了一口气。“你这会要是没事就帮我把这些子弹给擦一下吧，还要把机枪子弹和步枪子弹分开。”唐城的面前出现了一双军鞋，抬眼看去，正是先前给自己分发子弹的那个瘦弱少年，军装还是那样的不合体，军帽也还是皱皱巴巴的翘起了一半。

唐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顺着那少年的手看过去，他终于知道对方是来找自己帮忙的，少年手里端着两个带着弹孔的钢盔，钢盔里装着些各式子弹，他想要唐城帮着分拣子弹。分拣子弹本不算什么活计，不过等唐城抓了几枚钢盔里的子弹后，他才明白少年塞过来的那块破布是干嘛的。钢盔里的子弹上多数沾着血迹，这样的子弹分发下去会在装弹的时候造成麻烦，所以必须先把子弹上沾着的血迹给擦干净了。

没打过仗的唐城根本分不清子弹的口径，他只是把看着一样大小的子弹放在一起，所有的人都在忙着加固阵地的时候，唐城倒是默默的坐在角落里擦着子弹。两个钢盔里的子弹很快就弄好了，不过随着打扫战场的结束，更多带着血迹的子弹被送来唐城这里，也不知道是那个粗心大意的家伙干的事，唐城甚至还从一堆子弹里面翻出来一枚拧掉后盖的手榴弹。

不是说**在上海连续大胜已经把上海市区的日本兵都赶出去了吗？那为什么自己所在的这个阵地还要据守在这个已经废弃的街口鏖战不退？擦拭着手中的子弹，唐城满脑袋里都是疑问。**在上海连续大胜的消息是他为那伙**带路的时候，那个**的杨排长说的，那人还说日本人这回是铁定会败的，**这会不只是要把上海的日军赶回老家去，还要把占领华北的日本兵也赶下海去喂鱼。

唐城不是军人，自然不能理解杨排长一说起和日本兵打仗的事情就那么的兴奋，他当时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把这伙**带到地方让他们杀光那里的日本兵为罗伯特报仇。可谁承想这仇还没报了，自己倒是被他们抓了壮丁当了兵，而且还是个连正规部队番号都没有的杂牌部队。

和这伙杂兵待的久了，唐城也看出一点苗头来，这支连正经番号都没有的所谓保安部队其实就是一些国家老兵临时纠集起来，班长老蛮和连长他们看着就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而趴伏在战壕里握着步枪瑟瑟发抖的家伙们多数是和自己一样被抓来的壮丁，也许还有和自己一样是初次上战场的也大有人在。不是说**来了很多的部队吗？怎么还会在上海本地临时征兵？唐城一边擦着子弹一边开始胡思乱想。

对面的日军没有留给唐城泰国思考的时间，随着几声爆炸响起，对面的日本兵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开火，开火。”战壕里的老兵们嘶声喊叫着，唐城眼中的新丁们不敢露头仔细瞄准，只是按照老兵们的吩咐盲目的扣下扳机，可他们射出去的子弹大多都不知打去哪里了，这倒是便宜了对面的日本兵，不过短短几息，日本兵土黄色的身影便出现在距离阵地前沿不足50米的地方。

“妈的，都看准了再打，子弹打光了，你们这些怕死鬼就得跟着老子上去拼刺刀。”顶着一张黑脸的连长不停的猫腰踢打着战壕里的新丁们。在他的严令下，总算是有一些家伙躲躲闪闪的直了腰开枪，先不说那准头咋样，对面冲过来的日本兵倒是暂时被压制在了瓦砾中。一直偷偷打量着阵地前沿那些日本兵的唐城乐了，原来在租界里不可一世的日本兵也有怕死的时候啊。

“隐蔽，隐蔽。”正举枪射击的连长忽然大叫着抱头趴伏在战壕里，身边那些新丁们正打的欢实，根本没有几个留意到连长的反应。“轰”“轰”“轰”日军打来的迫击炮弹在阵地炸成一片，那几个被连长扇呼的热血沸腾正专心射击的新丁们首当其冲被烟雾笼罩在其中，被气lang撞的仰面栽倒的唐城“呕”的又吐了出来，一截血淋淋带着焦糊味道的手臂就落在他的身上，这是唐城第二次见到断臂，不过这次比杨昆那次还要令他恐惧万分。

“轰”“轰”“轰”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在阵地上响起，辛苦搭建起来的掩体和战壕被炸的满是烟雾和火头，唐城待的地方并不是阵地的中心地带，也不是战斗位置，所以他只是被爆炸的气lang顶了个仰面朝天。可是等他翻身爬起的时候，眼前的一幕令他惊呆了，连长亲自把持着的那挺机枪不见了踪影，阵地里的那些家伙们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团的烟雾和黑红色的瓦砾，还有几支已经断裂的步枪散片。

“连长，连长。”一个头上裹着脏兮兮纱布的伤兵哭喊着扑进了瓦砾中，用双手扒着一堆隆起的瓦砾，唐城想过去帮忙，可阵地对面的日本兵已经起身朝这边奔来，只不过50米的距离，也许还不等那伤兵用手扒开瓦砾，日本兵就能冲进阵地里来。“开火，开火把他们顶回去，还能喘气的都给老子开火，要不就等着日本兵用刺刀把我们都挑死。”不苟言笑的救护兵拎着步枪跳进了早已经破败的战壕里，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几个轻伤员。

“手榴弹，扔手榴弹。”只几个人的零星射击根本挡不住日军的进攻，在日本兵的反击中战壕里的轻伤员陆续有人中弹栽倒，肩膀被子弹擦伤的救护兵抓起身边的一枚手榴弹用力的扔了出去。唐城也跟着扔了手榴弹，不过他太害怕了，扔出去的手榴弹居然是忘记了拉弦的，看着落地之后在地上滚动的手榴弹一直没有爆开，唐城被硝烟熏的发黑的脸上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烫。

“你别扔了，去给我们捡手榴弹和子弹过来，把那些闲着的步枪都压好子弹。”连续被投掷出去的手榴弹暂时封堵住了日本兵的冲击，可战壕里的这十几个人却腾不出手去搜集散落在焦土瓦砾中的手榴弹和子弹，干啥啥不行的唐城就成了搜集弹药的最好人选。抱着一只不知是谁的钢盔，唐城猫腰在阵地上钻来钻去，也顾不上分辨子弹的口径了，唐城把他所能看到的子弹都装进钢盔一次次送回前沿阵地，可惜手榴弹却只找到了四枚。

“去那些死了的兄弟身上找手榴弹和子弹过来”看着唐城手忙脚乱的在帮着往步枪里填压子弹，刚刚被从瓦砾中挖救出来的连长看的心头一阵火起。不敢多话的唐城丢下手中的步枪抱着那顶钢盔去找手榴弹，阵地上的那些死尸他不敢去翻找，只好把目光落在了后面那些重伤员的身上，重伤员多数已经失去继续作战的能力，可他们身上的子弹袋里还是能找到弹药的，只一会功夫，唐城就从重伤员那里找到了百多发子弹和6枚手榴弹。

“停住射击，停住射击，他们退了，大家都省点子弹吧。”日军的进攻再次给打退，可阵地上的老兵们却一点喜色都没有。“这只是日本侨民的自卫队，如果对面是真正的日军正规部队，咱们的阵地怕是早就被他们突破了，快点加固阵地搜集弹药，日本人不会让咱们闲的太久”连长的大嗓门令唐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都打成这样了还不是日本人的正规部队，唐城不知道这是不是连长在吓唬他们这些新丁，不过唐城心里又腾起了想要逃离的念头。

第二十章　夜出

天色一点点的暗了下来，唐城他们又击退了两次对面日军的进攻，不过他们的阵地却变的更加残破，阵地上活下来的人已经不足40人，所有的人都筋疲力尽，大家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气力起来加固掩体。连里布置在教堂里的迫击炮阵地在下午最后一次日军的进攻中被对方的炮弹轰了个正着，而阵地上唯一剩下的一挺轻机枪也哑了火，光着上身缠满了纱布的连长正在摆弄那轻机枪。

打仗不在行见到尸体就吐的唐城现在成了连里的弹药手，日军进攻的时候他要帮着老兵们往步枪里填压子弹，日军停止进攻之后，他便抱着钢盔去翻检弹药，不过他只在自方阵地上找，阵地前那些日军的尸体他是不敢去摸的。伤亡超过6成让唐城所在的这个直属大队元气大伤，不过他们的阵地前也留下了超过50具日本兵的尸体，不管是不是连长所说的日本侨民自卫队，这毕竟是身穿日军土黄色军装拿着武器的日本人，所以唐城还是很高兴的。

最后一点日头慢慢消失在地平线，搬仓鼠一样忙碌的唐城终于停了下来，自方阵地上能找到的弹药都被他一趟趟的搬回了战壕里，可这点弹药也只够他们剩下的这些人每人分十几发子弹和两枚手榴弹，对面的日军如果趁夜进攻，也许他们连天亮都守不到。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饼干塞进嘴里，唐城左顾右盼把目光落在了阵地前那些土黄色尸体身上，阵地上的老兵没有给日本人收捡尸体的机会，那些日军尸体上一定有足量的弹药。

对于从尸体上翻检弹药和食物，唐城已经不再会吐和感到恐惧，命可能都要丢在这里了，哪里还有心思想那些东西。跟着两名老兵身后，唐城接过绳子拴在腰间慢腾腾的翻出了破败的战壕，听取了唐城的建议之后，一脸颓废的连长同意趁夜去摸些日军的弹药和武器回来，受伤较轻的唐城和另外两名老兵成为了搜集弹药的执行者。

腿伤早已经不流血了，可伤口处传来的刺疼还是让唐城的身子一阵阵的发紧，经历了第一天的战场生涯，面对随时可能死亡的煎熬和挣扎，唐城已经学会了忍受，学会了战场求生的基本技能，学会了开枪射击，学会了忍饥挨饿和现在这样冒着极大危险在死人堆里翻检武器弹药和可用的所有东西，不过面对死尸的时候依然让他感到陌生而恐惧。

两个老兵的身手很好，他们趁着夜色快速的移动着自己的位置，紧跟着他们的唐城却已经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日军尸体上的武器、子弹、手雷、食水、急救包，这些都是唐川需要的东西，唐城甚至还为自己找到了一双合脚的日军军鞋。“通”带着白色冷光的照明弹激射升空，两名正在死尸堆里翻检弹药的老兵直接暴露在冷光下，只有蹲坐在瓦砾边准备换鞋的唐城逃过一劫。

“哒哒哒哒哒哒”两道来自日军阵地的火舌将躲闪不及的一名老兵击倒在地，另一名老兵在地上不住的翻滚着躲避弹雨，不过日军延伸过来的机枪火力还是射中了他，在照明弹的白色冷光下，唐城亲眼看到几团血雾从那老兵的身上腾起。枪声和照明弹让两边的士兵都瞪圆了眼睛，不过日军那边是欢呼，而**这边却是一片寂静。

合身趴伏在瓦砾堆中的唐城虽然躲过一劫，可脑袋里仍是一片混沌，唯有模糊的潜意识在告诉自己，继续缩在这里将是死路一条――要么被敌人的机枪扫成筛子，要么等着被过来一探究竟的日军用刺刀扎成马蜂窝。这里不能待了，接着照明弹熄灭前的最后一丝光亮，唐城的视线里已经出现了两个土黄色的身影，那是过来查看情况的日本兵。

走！强烈的求生意识使得唐城像是一根压到了最低点的弹簧，瞬间迸发出了全身的潜力，用力拽着捆了步枪和几条子弹盒的绳子抖动了几下，唐城猫腰快速的奔向左手边的几具日军尸体。抖动捆着步枪和子弹盒的绳子是给自方阵地上的人发信号，阵地上的人只要回拽绳子，捆在绳子上的日式步枪和那几条子弹盒就能被快速的拖回阵地里去。不过唐城可不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重，他是要用绳子拖动时发出的动静吸引过来探查的那俩日本兵，好让自己能活着跑回去。

步枪和子弹盒被绳子拖着在瓦砾间不住的跳动着，如此的明显张狂又怎么会不引起日军的注意，不过唐城显然是低估了日军的能力。“通”又是一颗照明弹被打上了半空，已经被拖出几米远的绳索暴露在冷光下，那两名听到动静便趴伏躲藏起来的日本兵猫腰奔着绳索冲了过来，他们显然是要砍断绳子抢下唐城辛苦搜集起来的这些武器弹药。

不能啊，不能让他们把东西抢下，阵地上已经就快要弹尽粮绝了，如果没了这些搜集来的弹药和武器，就凭阵地上那几十号伤兵，恐怕连日军的一次进攻都守不住。藏身暗处的唐城急红了眼，可惜他打仗不在行，就是给他一支枪，估计他拿这俩日本兵也是无奈。唐城半闭了眼琢磨着自己改怎么活着逃回去，如果被日本兵发现了，自己就该和那俩中弹的老兵一样变成这些众多尸体中的一个。

“手雷？”唐城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了一个硬物，仔细一摸，是一枚挂在日军尸体后腰上的手雷，唐城慢慢的把手雷从尸体上摘下来攥在手里。一边留意着那俩日本人和自己的距离，一边伸手在身边几具尸体上快速的摩挲着，还好，唐城又找到了一枚手雷，两枚手雷在手，唐城的脑子里腾起一个念头，也许自己能用手雷炸死这俩日本兵。

白天战斗的时候，帮着搜集武器弹药的唐城见过连长使用日军的这种手雷，先拉开拉环然后把手里在自己的钢盔磕一下投出去就爆了，唐城不知道连长为什么非要把手雷在自己的钢盔上磕一下再扔出去，不过他知道手里攥着的这两个东西威力极大。端着步枪的日本兵此刻已经，摸到了距离绳索不足5米的地方，要不是他们害怕被对面的**打了黑枪，也许那根磕磕绊绊的绳索早就被他们给砍断了。

“当”唐城猛的起身把在钢盔上磕过的手雷扔了出去，“当”紧接着有扔出了第二颗，“轰”“轰”两次爆炸的间隔时间并不是很长，透过腾起的火球，趴伏在地上的唐城亲眼看着那俩日本兵倒栽了出去。“成了”有些得意忘形的唐城全然忘记了他现在身处两军交战的中间地带，手雷爆炸的火光让他看见了那俩日本兵的下场，同时也把距离火光不过10米远的自己暴露给了对面的日军。

“哒哒哒哒哒哒”一串子弹本着唐城射了过来，还好手雷的爆炸致使闪了那么两下，日军机枪手并没有准确的锁定唐城的位置，否则他此刻一定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