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是双蛟镰,我早就应该想到他的成名兵器没那么容易脱手……”泰泽正慨叹阴沟里翻船的时候,冷不丁被爱德华·蒂奇重重一脚正踢在小腹气海要穴处。
这时,泰泽正处于旧力刚消、新力未生的间隙,哪里禁受得起重逾千斤的钢腿重袭,顿时惨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被踢飞开去。
爱德华·蒂奇在连环三绝杀得手后,哪肯轻易放过千载难逢的痛打落水狗良机,迅猛无俦地疾追两步,继而肋生双翅似的腾空而起,重新握到手中的双蛟镰闪电般割刺向泰泽的咽喉和心脏要害。
泰泽纵横北海一生从没遇到过任何敌手,近三个甲子的功力在经过敌人多年囚禁和摧残后,虽有很大损耗,再不复当年勇猛,但却愈发精纯弥辣,爱德华·蒂奇一脚虽然给他难以想象的重创,但他体质坚韧远超常人,肌肉骨骼自然而然地生出相抗之力,卸掉了大部分力道,所以仍能从容规避伺机反击。
“锵!锵!”泰泽双手合握宝刀问天斩,在完全不可能的情况下一分为二,同时击中了双蛟镰。瞬息间,两股炽烈如火的真气从刀锋交接处传递过来,就把敌人用十二成玄冰真气酝酿的杀势全部化解于无形之中了。
爱德华·蒂奇想不到对方的真实功力如此惊人,受到重创后犹能使出如斯厉害的刀法,他被封杀两刀后,反倒不敢继续落井下石了,生怕敌人要拼个同归于尽,于是暂时暴退两丈严密防守。
两人斗鸡似地互望着对方,三只凶睛眨也不眨一下,虎视眈眈地窥伺着敌人可能露出的任何一丝破绽。
帐篷里阴凄凄、冷煞煞地弥漫着一股森然的寂静,酷似一支蓄势已久的利箭一触即发。这是危急存亡的一刻,比适才的刀光剑影更凶险百倍,稍有不甚就会命丧黄泉。
不知过了多久,是一刹那还是一刻钟,一声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仿佛就在耳畔响起,汹涌澎湃的气浪把帐篷整个地掀飞到了一边。由于巨变缘起泰泽背后,爱德华·蒂奇率先目睹了征兆,他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微微愣神的间隙,一直全神贯注的泰泽已施出了压箱底的本领,问天斩化作一道璀璨虹桥倏然劈至眼前。
“虹飞碧落!”爱德华·蒂奇脑海里刷地闪过这代表刀道最高修为的四个字,人已惨嚎一声,断线风筝般离地飞起,重重撞出老远,用来勉强招架问天斩的双蛟镰差点再次脱手飞出。
泰泽阴魂不散地急速跟进,途中忍不住“哇!”吐出一道血箭,但心中却不觉半点难过,因他那一刀乃毕生功力所聚,即使没有直接劈中对方的身体,只凭强大的三昧真火侵蚀,也足可使对方全身经脉焦枯而亡了。
可是他仍未放心,再度把掌中问天斩似缓实疾地扬起,朝着爱德华·蒂奇当头劈去。顷刻间,水银泻地般无孔不入的刀气,化作狂风骤雨笼罩了方圆两丈,密密麻麻地洒落,嗤嗤的惊人破空声响彻耳鼓。
眼看着爱德华·蒂奇就要命丧黄泉,他却忽然面对铺天盖地的刀光笑了。那丝笑容里包含着三分狂喜、三分残忍、三分肃杀、一分骇然,复杂得让泰泽的视线都不禁在他狰狞的脸孔上停留了片刻,自然掌中问天斩的攻势也就慢了片刻。
之后的变化是泰泽做梦也没想到的,他紧接着就看见爱德华·蒂奇的身体迅速蜷缩成了一团,并用右臂和右腿遮挡在外,做好了一个最佳抗冲击姿势,随即遮云蔽月的浓烟和火海就吞噬了自己。泰泽来不及惊呼,也来不及避让,身体就被能融化钢铁的碧焰烧成了焦炭,继而又被无数块有如天外飞来的陨石雨砸得支离破碎、洒落遍地。
“呜——”凌厉无匹的飓风夹杂着能把人瞬间蒸熟的炽热,横扫过爱德华·蒂奇的背脊上方。他运集全身十二成真气凝结成的玄冰护罩,正以惊人的高速被消耗一空。“一、二、三、四……”爱德华·蒂奇默默地数着数,祈祷着劫难快点结束,很快他感觉到衣衫被点燃了,继而连万载玄铁铸造的右臂和右腿也开始滚烫起来。
正当爱德华·蒂奇以为终于在劫难逃的时候,飓风却又奇迹般停止下来。不,他发现只是自己卧倒的地方,没再受到地狱烈焰的侵扰了,别的地方飓风和火海仍在肆虐。
“咦,这是……”爱德华·蒂奇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正见一人在神秘广阔的夜空作背景衬托下,像尊擎天柱地的天神般卓立眼前,使人不由自主生出想要顶礼膜拜的感觉。
我微笑着伸出手道:“对不起,被一帮垃圾耽误了点时间,让你受苦了!幸好还不算太晚!”
爱德华·蒂奇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道:“嗯,不晚不晚,来的正是时候,我……”言罢忽然脑袋一沉,重重地磕在了地上,不会动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俯身察看,结果发现他只是因为功力消耗过度昏迷而已,并非就此玩完,这才放下心事,抱起他瞬移到了火场外围。
木禾村偏南方的山岗上,格伍夫蓦然见到我抱着一个人凭空出现在眼前,顿时一惊一乍地道:“老大,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起了大火……啊,情圣受伤了吗?”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摇头道:“没事,只是因脱力而昏迷,其他都是皮肉轻伤,你帮他包扎一下吧!”言罢将爱德华·蒂奇交给格伍夫后,就那么盘膝坐在地上闭目运功,吞噬黑暗图腾内新吸收的灵魂能量了。
适才的袭营之战,无疑是我有生以来经历过的最离奇最险恶的战役。
按照事前拟订的行动计划,格伍夫在南、爱德华·蒂奇在西北、我在东北,三面夹击敌营。
起初战斗进行得很顺利,哦不,应该说是单方面的大屠杀进行得很顺利,因为我由始至终没有动过一根手指,全凭《九幽搜神变天击地大法》把能够探测到的灵魂能量全部抽离肉体,吸进黑暗图腾之内储存。整整四十七座帐篷,三百五十二名泰泽亲卫队员,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地被我用“精神统一”打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距离晋升真正的黑暗魔君仅差一步的现在,我对黑暗能量的运用和精神境界都臻至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夜晚变身后,普通人眼中的精锐高手,在我眼里更不过就是一群蝼蚁罢了,随随便便就可以杀死成千上万。
只是收割麦子一样掠夺敌人生命的时候,我心中也隐隐升起一股不安,当然那绝非良心受到了谴责,面对屠村的帮凶,我心中只有冰雪般冷酷的杀意,毫无半分怜悯之情,而是隐隐觉得行动过程太顺利了,缺乏应有的意外和波澜。
“什么地方不对头呢?”我边走边杀边想,直到深入敌营中心,才在随手掀开一座帐篷后幡然醒悟,原来根源在那些死者身上。他们竟然无一例外皆为冰岛人,没有一名异族人,这从尸体的面部特征及体内没有残余法力可以轻易辨认出来,也就是说迄今为止,我杀的都是泰泽亲卫队队员,而不是草原拜火教徒,那他们去了哪里呢?答案昭然若揭,埋伏起来了,我显然已经掉落陷阱,陷入了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
“藏头缩尾是草原拜火教的一贯作风吗?非得柳某亲自出手相请,才肯现身不成?”我的声音浩浩荡荡地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音波过处一切障眼法都将无所遁行,结果我却愕然察觉它们只能在五十丈内回旋振荡,再往外闯就像碰到了一堵无形墙壁般反弹了回来。
不过这已足够提供给我想知道的一切了,右手虚按在黑暗图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