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之后,夜离雀与沈漪各回各屋沐浴更衣。
这里的衣裳都是谢公子依照夜离雀身形比例命人制成的,有的放了几分,有的收拢了几分,其实没有一件是真正合身的。
夜离雀找了一身白裳出来,虽然大了一圈,只用雪鸿皮鞘系好腰杆,便也算得上宽松舒适。哑娘抱了她的衣物去清洗,要穿合身的也只能等衣裳晾干了才行。
好巧不巧,沈漪选的那间屋子的衣物都是小了一圈的。夜离雀本就比她纤瘦些,如今把衣裳穿上身,上身勒得紧紧的。沈漪不敢大动,只得先耐着性子忍上一夜,等明日自己的衣裳晾干了,她再换上自己的衣裳,像哑娘讨要点布料,将这小了的内裳与外裳改上一改。
沈漪一时睡不着,便起身来到窗边,推开小窗,望向窗外的庭院。
月光洒落庭中,飒如秋霜,好似将这春庭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雪色。
夜离雀的左手小指勾着酒壶,负手仰面夜空,不知是在远望星河,还是在思忖什么?
沈漪静静地望着她的背影,她必须承认,她不招人厌的时候确实很美——像是一尊精心雕琢的白玉美人,轮廓淡淡地散发着一丝清辉,仿佛晚风一吹,她便会踏风扶摇而上,如嫦娥一般奔月不回。
“睡不着?”夜离雀忽然回头,目光撞上了她的目光,将她下意识地躲避一览无遗。
沈漪自忖躲不了,便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嗯。”原以为可以静静地看看她,没想到这人果然机警得很,什么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
夜离雀提起酒壶,仰头饮了一口。
些许酒汁沿着她颈线一路往下,淌进了她的心口。
也不知是今晚的月光太亮,还是她离沈漪太近,明明酒汁浸润的是夜离雀的衣襟,沈漪却觉察自己衣襟烫了三分。
“那便练两招?”夜离雀将酒壶往石桌上一放,负手望着她,“活动活动,便能睡着了。”
沈漪本想答应,可意识到这身新衣并不衬体,便答道:“我能睡着。”说着,她便准备把窗户关上。
“今日一过,你便只有九日了。”夜离雀提醒她。
沈漪捏住小窗,迟疑了一下。
夜离雀笑笑,等着她最后的抉择。
“你等着!”沈漪还是把房门关上了,却飞快地从衣柜中再找了两条腰带出来,将腰杆勒住,如此一来,便不会担心衣带因为打斗崩断。临出门时,她扯了一把衣领,觉得领口没勒那么紧了,这才快步走至庭中。
夜离雀头一次见人绑三条腰带的,忍不住笑问道:“腰疼?”
“这是我的事!”沈漪对着夜离雀比了个拈花掌的起势,“旁的不准问,就练功!”她不比划还好,这一比划竟是将她上半身的身姿勒得极是妙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