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可以作为观察者存在,但你能忍住不改变周围的人的命运吗?
能吗?
在最接近他的那些人中。
白秀秀的答案是改变一群人的命运。
谢旻韫的答案是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雅典娜的答案是无视所有人的命运。
拿破仑的答案是什么?也许是想要改变他的命运,杀死他这位新神。
成默还没有找到属于他的答案。
在遐想中,他穿着睡衣,戴着尖锥睡帽,就像是吃完饭出来散步的老头般,信马由缰的走到了博物馆的大门下方,这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像是岩石建造的“石立方”,周围一扇窗户都没有,墙壁上也没有任何文字,但通向正门的台阶上刻满了阿拉伯语言的铭文。他拾阶而上,灰霾的天空闪耀着几粒淡淡的星子,极目能看到隐约的星河,在弥漫雾气的光带下方,巨大的立方体如同屹立在地球上的某颗坠落在凡间星辰的坟茔。
台阶的最上方,位于正门的中线位置,竖起了十二座石碑,它们排成一线直到大门口,就像是把门前的一小片广场切割成两半的栏杆。
成默看到第一块石碑上用阿拉伯语刻着“我们有责任拯救任何人”,这是阿拉伯世界的哲学家伊本·图斐利的名言。
他又看向了第二块石碑,同样是阿拉伯语,上面镌刻着“获得智慧的第一步是保持沉默,第二步是倾听,第三步是记忆,第四步是实践,第五步是教导他人。”这句名言同样来自阿拉伯世界的名人,被誉为世界医学之父的伊本·西拿。
接着成默继续向前走,他看到了拉丁文、西班牙文、德语、还有他的母语中文,这块石碑上刻着——“万物之始,大道至简,衍化至繁”。
忽然间,成默觉得第一块石碑上刻着的是谢旻韫的“道”,拯救所有人是她的“道”。
而这块石碑上所镌刻的老子《道德经》中的至圣名言,是属于雅典娜的“道”。
原本成默不过是随意的看看,此际却在石碑前静静伫立了良久,才迈步走到了最后一块石碑前。
他转变了态度,凝眸细看,最后一块石碑上,用花体英文刻着康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那句话——“有两种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就会日新月异,不断增长,这就是我头顶上浩瀚灿烂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定律。”
这句名言说实话有些烂俗,许多许多年前,成默是嗤之以鼻的。但此时此刻他驻足在这块石碑前,却生出与年少时截然不同的感受。这种变化不全是来自阅历和心境,更多的是来自自身能力的超越,所导致的“星空”和“道德”,成为了完全不同的东西。
就在成默凝眸沉思之际,身后传来了一群人嘈杂的喧闹,打破了博物馆的静谧。
成默没有回头,他专注的凝视着这句话,追问自己的内心,“星空”和“道德”,于他而言,现在究竟是什么。
“兄弟,谢谢你赞助了我们每人一辆超跑。”
旁边传来了意义难辨的调侃,他转头,看到了刚才在广场上和李容绚打招呼的那群人。对他说话的正是昨天还和李容绚争执了一番的棒子,对方微笑注视着他,那笑容看似善意,实则底色很复杂,嫉妒、不满、羡慕、反感和讨好他不想理会,便继续看着石碑一言不发。
棒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变得难堪,他伸手去拍成默的肩膀,却被李容绚给拦住了,她低声斥责道:“南向贺,别没事找事。”
走在南向贺身边的另一个高一点染成白毛的棒子揽住了南向贺的肩膀,“走吧,你又不是身材火辣的妞,别人凭什么搭理你啊?”
南向贺悻悻的转身,低声嘟哝道:“好心和他打个招呼,装什么装啊?”
“有钱就是能装。”白毛棒子说。
“有钱的金勺我见多了,他这么没礼貌的还是头一次见。好歹,我也算是前辈吧!”南向贺又看向了李容绚,“喂~容绚,进去了,还站在那里不走干什么?”
李容绚轻声说道:“不好意思,他其实。”
成默打断了李容绚,“没关系,我不介意。”
李容绚点了下头,快步向门口在等他们的那群人走去。
成默没有动,刚打算继续悟道,一旁又传来了熟悉的巴拉特式英语,“喂~HAN,你还不进去,呆在这里干什么?”
成默知道不回答巴拉特老哥,怕是对方能站在他身边念叨几个小时,无奈的扭头说道:“我在当一个思考者,思考究竟什么是星空,什么是道德。”
大鼻子连忙抬手摇晃食指,“NO!NO!NO!汗,年轻人应该脚踏实地,去想一些实际的东西,不要沉迷于缥缈虚无的哲学和那些不切实际的庞大叙事。”顿了一下他立即补充道:“是的,汗,哪怕你去思考今天晚上的宵夜吃什么,思考给哪个妞发信息,约她出来干上一泡,都比思考这些无聊的玩意有意义的多。”
“贾伊斯瓦尔,说不定汗站在这里就是为了吸引某个女孩的注意。瞧,他的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已经很明显了,完全就是在说,女孩,你快看过来,我是个有思想,有深度的boy,我是多么的与众不同,穿着睡衣进遗迹之地,还能和康德这样的大拿产生精神共振”鹰钩鼻冲着成默挑了几下眉毛,“你就说你是不是想和那个李容绚也共振一下。”
“绝对是”大鼻子摇着头说,“不过我告诉你,汗,装酷没用的,现在的女人很现实,你得展现出你的实力。你已经很有钱了,需要的只是把钱转化成战力,加入我们的群,保证你能快速成长为一位实力强大的天选者,到时候你不仅能和李容绚和谐共振,那么多的女人”
恰好这时李容绚又回来了,将这段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她推开玻璃门时,脸一下就垮了下来,松开玻璃门的手也变得格外重。
“砰”的一声响,惊动了巴拉特老哥。两个人同时看向了正走出大门的李容绚,成默却纹丝不动,依旧盯着石碑。
在两兄弟的注视中,李容绚的脚步停了一下,但她没有说话,继续向楼梯走去,在经过成默和巴拉特两兄弟身边时,她冷哼了一声说,“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