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科很快唱完了一首歌,接下来该轮到井以了,在场的几个人都把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井以平静地清了清嗓子。
井以没唱刚刚徐良科唱的那首歌,她随便选了个自己记得词的老歌,按照往常的习惯开始唱。
随着她的声音清晰地弥漫到整个房间里的每个角落,何洲的脸色变了又变。
因为发声习惯的不同,每个人的声音都会又自己的特色,就好比习惯用中低声区说话的人,往往会给人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形象,而用高声区发声的人则会给人一种高亢洪亮的印象。
不仅在说话中是这样,大多数人在唱歌时也会无意识带入自己的发声习惯,这些习惯通常是可以通过培训来调整改变的,但是……声音的表现力和情绪感染力是一种天赋,并不像发声习惯一样仅靠技巧就能训练出来。
井以身上就有这种很强烈的天赋,何洲甚至不忍心让自己的呼吸声打扰她的演唱。
井以音准很好,但是何洲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来一种浑然天成的质朴,很多技巧她不明白,但是在唱歌时天生就会使用它,如鱼得水——就像一个婴儿来到世上,不需要刻意学习就知道怎么用肺去呼吸,这是一种本能。
一个演唱者的声音永远是处于一个动态变化中的,音色的波动还有情绪的明暗变化都会影响一首歌的表现力。
何洲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屏住呼吸,闭上眼睛听她的声音,井以的音色纯净空灵,面对面听她唱歌时会有一种在听精灵吟唱的错觉,而且最难能可贵的是……她的声音里有感情。
能不能给一首歌赋予感情,效果是天差地别的。
演唱者唱出一首情绪饱满的歌,在外行人听起来可能就是好听一些而已,但是对于何洲这种专业人士眼中,这是一个演唱者到底有没有灵气的标志。
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专注地听着井以唱完这首歌,何洲回过神,很兴奋地问:“井小姐,你会唱《青藏高原》吗,可以试一下吗?”
何洲激动得掩饰不住脸上的表情,他眼里跃动着一股兴奋的情绪,这是一个匠人见到未经雕琢的天然玉石才有的欣喜。
高信然心情复杂地看着何老师飞快的变脸速度,徐良科早就预料的这种情况了,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说:“我去趟厕所。”
“等等,”高信然带着笑容把人叫住,“良科啊,你不会是想要到厕所里去偷偷抽烟吧?”
徐良科动作一顿,不悦地转过头,小声说:“你到底是不是有毛病啊……别笑了行不行?!”
高信然态度很坚定,“那你先把烟盒给我。”
徐良科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我他妈不去了!”
何洲听井以唱完几首高难度的歌,脸上和蔼的笑容已经收不住了。刚刚让井以唱的那几首歌都是为了看看她的音域和潜力,结果比何洲猜测中还要完美。
何洲拿看关门弟子的慈爱目光看着井以,给她点了几个她唱歌时自己没察觉到的小细节,还有一些专业的演唱技巧和音乐表达。
井以按照他的要求挨个改了一下,一个小时不知不觉过去,直到高信然提醒他,何洲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教学。
何洲笑眯眯地问她:“小以啊,明天还有时间吗,我们把之前的课补一补。”
井以装出腼腆乖顺的样子微笑点头,高信然主动上前跟何洲商量接下来的课程安排。
阎斯年公司里的一个项目结束以后,专门请了一个很长的假来看他们。
然后刚到剧组,被徐良科三人从出租车上接下来,就被高信然一份合同书递到面前,阎斯年手微微颤抖:“不是吧……你们玩真的啊?”
邱炬凑过来问:“怎么了阎哥,你是害怕咱们搞这个影响你正常工作吗?其实……”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阎斯年心情激动地打断:“我靠,我是觉得太酷了,我大学搞乐队的时候都没想到真的会被星探挖掘,这说出去不得倍有面儿啊!我得挨个给宿舍那群儿子打电话……”
高信然礼貌微笑:“虽然但是……严格来说我不是星探。”
阎斯年已经兴奋得听不到他说话了,大手一挥,在合同上签下了“阎斯年”三个龙飞凤舞的字。
井以:……好好看合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