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上辈子肯定乐善好施,我们都欠他的。我以为我的账还完了,原来没有。
我反复按亮手机看那些未接来电,非常担心,有预感季风还是没回家。电话拨过去,他接得很快。“你在哪呢?”
“在家,你呢?”
“你们楼下KFC了。”
我们一起沉默,彼此都不知道该说哪句话。我问他:“你买那么大束向日葵是情人节礼物吗?”
“哦对,今天是情人节,我说怎么满大道都卖花的,刚下楼就让个小姑娘缠上了。”
“是吗?”我冷笑着拆穿她那蹩脚的谎言,“那小姑娘够另类的,人家都卖玫瑰她卖向日葵,也不怕烂到手里。”
他支支吾吾地说:“不还是有人喜欢向日葵吗?”
我眼前是他脸红的模样,被讨好地笑了,比钱程给我开了花店还开心。看看身边睡得正香的小藻儿,我叹了气:“季风,你喜欢过我吗?”
不是现在进行时,也跟追求无关,只是一个过去式,可季风还是很无可救药地伤了我的心:我是不是太过份了?我心里还想着她,可是看见你和那男的又来气。
我问小藻儿:你愿不愿意去找他。
藻儿说:YES I DO。
整夜无眠,翻到一条杨毅发过来的搞笑短信转给钱程:八戒化斋,一直未归,一个酷似八戒的从远处走来,悟空说“可能是妖怪”,唐僧说“发条短信试试,回的就是八戒,不回的是妖怪”。
钱程回:师父您猜错了,我回了,可我是妖怪。
我握着手机迷迷糊糊地笑,暗自断定是八戒,哪有这么笨的妖怪?门锁咔嚓,有人低声说话,是季风和藻儿的声音。我看看床头闹钟,季风迟到了,他今天最好请假吧,事假百分之七十开资,迟到好像是扣全天,他们公司行政部考勤做得真搞笑……藻儿蹲在床前唤我名字,小小声地,好像怕吵醒耗子,她知道我觉轻,只用喉音,钻到耳朵里很痒痒,我掏着耳朵瞪她一眼,翻身不理她。
她嘻嘻一声爬上床抱住我。“家家~~”小脸贴在我背上发洋贱。
“一身凉气。”我用肩膀撞她。
她却收紧手臂。“心里暖着呢。”
这算什么事儿啊?“美啦?”
“我不管他心里那个人是谁,我看不着他的心,但我能看着他的两条胳膊抱的人是我,他肯在我身边就行。哪怕和我做爱时他叫的是别人,我也会高潮。”
耳膜嗡嗡着,胃里有酸水往外反,不是吃醋不是恶心是失眠的低血压所致。她能这么想会很开心的,我做不到,我只能替她开心,而且我真能感受到她的开心。藻儿是个单纯的家伙,她感谢善意的欺骗,这样对每个人都很好。谁是谁的债啊我管不着,我那笔积欠已久的终于还清。十年的日记付诸丙丁,还挺舍不得的,烟熏得眼睛不舒服。
小藻儿的泪打透了我薄薄的睡衣,粘在皮肤上烫得慌。我真是,尾巴露出来了还笑话别人是妖怪。
胃疼得不行,好像吃了杨毅第一次做的鱼那种感觉,非常想吐,她在旁边我又不敢,强忍着,特难受。
一直忍着一直忍着,也不是昏过去了还是睡着了。听着短信提示音醒来,满室饭香,窗帘合着,屋子里面阴沉沉,看不出天气,不知早晚。有东西坠地,咣当一声,小藻低呼,偷偷开门看我。我揉着眼睛抱怨:“吵死了。”无聊的广告短信。
“嘿,别睡了,起来吃饭。”
“你在养猪。”睁了眼睛就给喂食。
“养你这样的不赔死啊。”
切~比她有肉多了。
我拍着爽肤水在厨房看一个疯子做饭,她拿颗鸡蛋,白皮儿的,无公害那种,哼着小曲儿,把蛋打进纸篓,甩了甩蛋青,壳扔到锅里,还用勺子扒了两下。奇怪的菜系,我沉吟着问:“你这补钙是吗?”
她“啊呀”一声关了火,不好意思地对我笑笑。
我冷哼给她听:“这月你多交五毛钱伙食费。”季风这个……不是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