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脱口就说:“望眼欲穿。崔少波什么事儿都找我,这礼拜我就上了两天半班。”
他微恼:“辞了得了,不说好给我当贴身秘书吗?”
“贴身秘书给你请了,还兼前台,一米七四,北服毕业的。”
“老黑面试的吧?”
“那是,他能让这好事儿落到别人身上吗?”
描述了黑群选美标准地选前台,语气中带着鄙视,季风乐够呛,直说正好公司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来个花瓶摆着也行,全当解决视疲劳了。今天外景任务收工,班组去普陀山半日游,赶上观音香会,一人送一个平安符,还吃素菜。“挺好吃,肯定放鸡精了。”
我噗地笑出声:“你没什么慧根,还是不要打扰佛家清静了。”
“你也外行了吧?观音是佛吗?”他给我讲了半天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慈航大士,佛道两掺儿,估计都是今天从香客或导游口中听到的,最后却说,“不过普陀山确实是佛家圣地,什么都跟佛靠边儿,他们放那个经文嗯嗯呀呀贼闹心,比我唱的还难听。真的。”
我警告他:“你当心被念回原形。”
无量天尊,第二天下班在楼门口看见跟保安聊天的季风,没毛没尾巴直立行走,还是人形。发现我,眼里蹿出豹子光。我低头看地面的大理石花纹,旁边女同事轻笑:“家家,你老公来了。”
外人面前季风还比较能扮斯文,我看他对我们同事假笑,夸道:“你越来越像个专业演员了。”
他纠正我:“模特儿。”随手取了我扎头发的细绳,“扎起来干什么?”
“热~”我抢回来三两下捆好,“杭州热不热?”
“没有你,哪有光和热?”
“MTV的歌词?”
“呵呵~天天在海边儿转悠,专捡太阳大的时辰支棚子拍,晒得我直冒油。”
好像真晒出去不少油,我上下打量他:“瘦了。”
本来以为他会先去看看公司,结果人还挺沉得住气,吃了饭直接回家。黑群也刚回来,鞋都没换,撅在地上翻大包小包的土特产,季风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他向前扑时沙发,回头骂了一句,又说:“一样吃的都没有。”
季风嗤笑:“那地方本来也没啥吃的,就汤元,要不就是海鲜。还有一种东西,长得像西瓜,切开一看,皮薄,肉红,沙瓤的,吃着还挺甜,籽儿不多。”
黑群咽口水:“那他妈不就是西瓜吗?”
“搁人那儿叫佛瓜。佛门净土种出来的,佛瓜佛果,”指着地上的茶叶,“这叫佛茶,普陀佛茶云雾佛茶,反正都跟佛沾边儿就对了。阿弥陀佛~~”
我笑他:“你这人也没佛相,念什么佛号?”
“谁说的?”他摸脑袋辩道,“我还剃过佛头,人说我有佛缘呢。”
黑群翻完最后一盒,泄气地坐下去:“佛瓜佛果的你倒是请回来一些啊,整这干巴巴的东西谁吃?”
我问黑群:“你是不是饿了?”把打包的黄金大饼递给他。
“我靠,你们吃饭不找我,我还跟这儿等呢。”他骂骂滋滋地抱着餐盒狼吞虎咽。
“别的也带不回来,就茶叶能放住,我弄了一后备箱子,留着以后给客户送礼。”季风扒拉几下拎出个小袋子,看一眼狼吞虎咽黑群,“你揎吧,这也不上哪熬一天连饭都没混着。”
我瞅着那满地茶叶盒子发笑,跟着回他房间:“你想得可挺多,哪来的客户,还给客户送礼……”
他猛一用力扯我进屋,单手把我抱住,压在门板上吻下来,惊涛骇浪地卷走我的神智。我一时不知所措,本能地回应着,直到大脑因缺氧而产生小小的昏迷感,才记起被他截堵的唇上还有鼻子这个器官可以呼吸。手从在他剧烈地起伏的胸口攀到颈后,我将他拉低,主动加深这一吻。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小别胜新婚?季风这种毫无预警的热情,勾得我的思念也瞬间爆发。你说这怪事,别人都在不见时疯狂想念,我却在他回来之后才感觉分离的难过,于是这个吻在吮吸汲取中迅速升温,火焰般地燎起周身的热气,我的唇已经微微发麻。感受到我情绪的变动,他的另一只手也圈上来搂紧我,手里的东西撞在门上,怦!
黑群大喊:“注意点儿啊,老子还在客厅吃饭呢。”
季风愣了愣,我涨红了脸,脚跟落地,额头埋进他颈窝里,肌肤相贴处,有湿热的汗,不知是他的还是我的。头顶上嘻嘻两声笑,圈在腰上的手臂一紧把我抱离地面,季风拧开房门对外面轻骂:“操你大爷~”
我使劲儿在他背上挠一下,指甲擦刮衣料的声音很特别,季风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双层细纱透视装,白皙的肤色似隐又现。那么晒也晒不黑,再看我,根本不是一个种族的人,这几天都趁午休往风讯跑,紫外线好像格外地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