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霞衣道:“他蒙着脸,我不知道是谁。不过,他让你到镇外东山山顶去见他,只准你一个人去。”
童忧一把拉住要往外走的童归尘,“别冲动,想想谁会这么做,你有几个仇人?”
童归尘道:“我没什么仇人,除了田龙池一家外,就只有东方云山父子了, 东方云山不会这么冒失,一定是东方晓鹗!”这是大有可能的,东方晓鹗对付不了他,也许会转而对田翠衣不利,他不能让田翠衣冒一丁点险!他甩脱童忧冲出了花厅,“这事儿我自己能解决,你们别跟来。”纪霞衣扫了厅内诸人一眼,也匆匆而去。
田翠衣立在东山绝顶的风中,绿衣若舞,长发如帜,看着眼前的蒙面男子道:“你这招没用的,我和他是仇人,我若死了,他心里反而轻松些。”
她得到的是一声冷笑,“仇人又怎样?欧阳长亭和吴鹤逸也有仇,不照样发了疯似地找他?童归尘这人我清楚得很,别说他爱你爱得要命,就算是个不相干的人,甚至一只猫儿狗儿,他也不愿让它因为自己而送命。”
田翠衣吃了一惊,“你怎么这么了解他?你究竟是谁?”
蒙面人不答,淡然道:“他来了。”
田翠衣回首一望,看见半山腰上童归尘疾奔而来的身影。她从未见过他剧烈运动时的样子,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动武是阻止童天赐杀她那回,而她正闭目待死。他一向温文而雅,行动象风吹草偃一样从容自如而有风度,而眼下的童归尘却象豹一样敏捷、迅速,又带着一种难言的柔韧而优美的动感。
很快地,童归尘就到他们面前,叫了声“东方晓鹗”。
蒙面人道:“聪明,怎么猜到是我?”
童归尘道:“除了你们父子,我没有别的仇人,而且是你们先对不起我的,如果你们不除掉我,我永远是你们心头的一根刺,是你们生命中永远也抹不去的污点。”
东方晓鹗道:“我以前只以为你是个既老实又窝囊的废物,每回欺负你都觉得胜之不武,却想不到咬人的狗不叫,竟然连我爹都栽在你手里!”
童归尘道:“我只想洗清自己的冤屈,而且我也已经离开了东方世家,只要你们诚心悔改,一定有被大家重新接受的一天,你们还想怎么样?”
东方晓鹗一把抓下面罩,脸上神色狰狞,“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我们父子的名声全被你毁了!晓雁和霹雳堂和婚事也吹了!秋氏的后人竟连‘顿月迟回’也教了你!让那些老家伙念念不忘!东方世家哪儿还有我们的生路?”他拔剑架到田翠衣的脖子上,声色俱厉,“如果你把右手砍下来,我就放过你心上人!”
童归尘的声音仍然柔和温文,“你是我堂兄,我一向让着你是不想让人看东方世家的笑话,但你却把翠衣牵扯进来,做得太过份了。”
田翠衣心中一震,知道他动了真怒。无论他心里有多么愤怒激动,说话都永远是温柔平和的,因为他不愿在人前失礼,不论这个人有多卑鄙、多令人痛恨都一样,但别人若以为他柔弱怯懦,就大错特错了。
东方晓鹗道:“过份又怎样?你敢杀了我?”
一阵山风吹过,风中有寒光一闪。
东方晓鹗开始并无感觉,直到童归尘上前将田翠衣从他的剑下拉开,搂入怀中,他才发现自己已无法阻止。
长剑落地,他两只手腕上各出现一丝极细的血痕,只沁出几滴鲜血,却令他再也无法自如地使用双手了!
童归尘淡然说明:“你双手的筋络已经被我挑断,今生今世再也别想使剑了。”
东方晓鹗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发出困兽一般的惨嚎,但仍无法相信这是真的。脱险的田翠衣也不敢相信自己真在童归尘怀中,反手紧紧抱住童归尘,如果这是梦,但愿不要醒,但愿不要醒……
又一阵寒风吹过,童归尘搂着田翠衣倏然移退三尺,“大伯,背后偷袭,有失剑客之道吧?”
这话如果由吴兰心说出来一定充满尖刻,童归尘的语气却很平和,甚至很诚恳。
东方云山执剑而立,咬牙切齿,“小畜牲!你父母早死,是我把你养大,你竟然忘恩负义!”
童归尘仍旧表情柔和,“你养育过我,却也曾谋害过我,如果不是我武功还过得去,早就死在你们父子手里了,四年来我背负冤名而不澄清、流亡江湖而不申诉,足够报答你了,我用‘临风轻举’废了鹗堂兄的双手,伯父,请你接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