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敬书一怔,抬眸看到施婳紧紧抿着小嘴,眉毛也皱着,小脸拉那么长,一副不耐烦又严肃的样子,他无奈的摇摇头,抬手摘了眼镜,按了按眉心,哪怕他一只手敲了半天的字都没了,也没有一丝生气的意思,反而只是满心的无奈和宠溺纵容。
施婳见他丝毫不生气,一句斥责都没有,甚至连瞪她一眼都不曾,她心里却更烦躁更沤着气,把平板狠狠摔到一边的沙发上,不知怎么的,眼泪珠子又滚了下来,施婳抬起手狠狠抹了一下,一秒都不想待在这儿了,转过身就向外走。
“婳婳……”
施敬书却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施婳脚步一顿,眼泪掉的更凶,他何必做出这样宽宏大量的样子来,她冤枉他了,冤枉的这么狠,这一年来他折磨她,她也折磨着他,怕是一日好日子都没有过过。
如今真凶找到了,他不是该狠狠打她的脸才对吗,为什么一句斥责都没有,她不喜欢他对她好,也不想他对她好,这会让她心里愧疚,可她不想对他愧疚,也不想对他心软。
他还不如直接打她一巴掌,再讽刺她几句,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直接走的远远的,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施敬书知道小姑娘的心思难以揣测,可要揣测施婳的心思更是难上加难,小姑娘别扭什么,气恼什么,为什么忽然哭了,他全然都猜不到,可他现在也不想猜,人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更不愿去费脑子,他只知道他不能让她走,他也不想再让她走了。
温荀死了,真凶也找到了,他们之间的死结打开了,他和赵佩祯的婚事他可以立刻作废,他就一辈子守着她,当一个妹妹奴,也是幸福。
“我已经有六天没有和你好好说说话了,婳婳别走,陪大哥一会儿好不好?”
施敬书不管不顾的直起身子,自后将施婳牢牢抱住,她细细的腰仿佛一折就断,而这柔弱的身子里,还曾经孕育了一个他的孩子。
他亏欠她太多了,一辈子,下辈子也还不清,可他没有办法,他没有办法了。
施婳甩手就要挣开,可却看到那输液管子里长长一截血红,他方才的动作太大,以至于滚了针,手背已经高高肿了起来。
施婳不敢乱动,抽了抽鼻子,哑着嗓子开口:“你先叫护士进来吧……”
施敬书却把脸压在她的后腰上轻轻摇了摇,施婳心里又气又痛,不由得跺跺脚:“施敬书!”
施敬书听得她这样叫他名字,他倒是嘴角泛出笑来,松开箍住她腰的另一只手,看也不看直接把那针头拔掉丢到了一边去,重又抱紧了她。
“施敬书你还要不要出院了!”施婳看着他手背上血往外冒,她实在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很恨瞪了他一眼:“你在流血你知不知道!”
“流血也死不了人,就算死了也无所谓,反正……婳婳不是盼着我死吗?”
施敬书忽然低沉下来的声音,却像是一根尖细的利刺,一点点的从她的皮肉中戳进去,一路扎到了她的心窝里。
是啊,那时候她不是咬牙切齿的恨着他,希望死了的那个人是他吗。
“对啊,我盼着你死呢,你死了我就可以离开香港了,你死了,我就再也不用留在这个家里了,等我活够了,我就脖子一抹去找温荀去……”
“你敢!”施敬书双手掐住她的腰,反身直接将她整个人摁在了床上,而他滚烫的身子随之倾轧下来,将她整个人牢牢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