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又朝王寒轻使眼色,“那小王,你就受点累,一个人把东西弄回家了。”
几人在地下停车场分的手,王寒轻上车后没有着急开车,坐在驾驶座,目视着裴戎的方向,停车场的光线不算太好,但他总觉得裴戎朝他看了一眼,直到裴戎他们的车开走,他才缓缓发动了车子。
听裴戎说是高处有东西掉下来砸到的胳膊,“幸好是胳膊啊,要是头怎么办啊?胳膊都砸折了,要是砸到头,人不就没了,你们厂里有没有调查,是不是人为啊?”
裴戎尽量顺着他妈妈的意,好说歹说才把人情绪安抚下来。
康媚又在念叨了裴戎一阵,才算是消气,想起刚刚的王寒轻。
王寒轻除了主动喊了一声“阿姨”,没有再做过任何引起自己注意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样一个人,很难让康媚忽视。
她随口问道:“刚刚那个王寒轻,没听你提起过啊。”
“他啊,以前跟我们一个中学的学弟。”裴戎的朋友,除了同学之外,很多都是父母朋友、同事的子女,就像是彭立这样的,大家知根知底。
康媚“哟”了一声,“这么说彭立你也认识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彭立含糊其辞,“算…算吧…”
裴戎给了彭立一个台阶,“彭立跟他不熟,我读书那会儿也跟他不熟,遇上也是凑巧的事情,他们公司接了制药厂的活,他算是负责人,这才有点联系。”
听着也不熟,康媚数落道:“你住人家家里?那也太麻烦别人了。”
刚刚也是关心则乱,裴戎住王寒轻家里,自己这个当妈的也该请他吃顿饭,谢谢人家的照顾。
裴戎没说话,正如他妈妈所说,如果他跟王寒轻只是这层关系,住到人家家里确实不太合适。
“你就算不想让我们知道,住彭立那里,也比住那个小王家合适点吧。”
“我们班车又不经过彭立家附近,他自己也要上班,住他那儿不方便,我住王寒轻那儿早晚还能坐厂里的班车。”裴戎的话七分真,三分假,反正他妈妈也无从查证。
彭立跟裴戎相互打了不少掩护,这个时候他接过话,“都是男的,没计较那么多。”
这句话算是把康媚说服了,可能真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间要随意许多,没那么多人情世故吧。
见了老中医,也没片子,也没拆石膏,不知道他是怎么看的,但他一句话顶裴戎十句,老中医说了句没事,又开了几贴中药,康媚才稍微放心点。
回去的路上,康媚又觉得裴戎老住人家家里也不是办法,“你回家跟我们住,妈给你熬骨头汤。”
“我回家我爸肯定也会知道,一件小事兴师动众的,再说了,我得上班啊,住你们那儿也不顺路。”
更何况,光喝汤就有用的话,要医生干什么,有些话能说,有些话裴戎只在心里琢磨,“刚医生不是说了嘛,我没事儿,这样吧,我回我自己那儿,跟堂弟住一块儿您总放心了吧。”
“你都这样了,厂里还不给假?”平时也不见裴戎这么忙的。
“我放过假了,只是厂里现在忙,我总得起带头作用吧,哪怕是一点忙也帮不上,人也得在办公室,年末人心浮躁,大家都想放假,我要是请假休息,那不是动摇军心吗?”
康媚思来想去,叹了口气,“怎么说你都有理,不能请假就不能吧,今晚我把药拿回去替你煎好,明早给你送来,你爸要是问,我就说是我美容用的。”
再拒绝就说不过去,裴戎只能答应,唯独担心的,是今晚怕见不到王寒轻了。
第44章
彭立开车把裴戎送到楼下不说,康媚还亲自将人送进了家门口,开门的时候,堂弟还没睡觉。
“婶婶,哥。”堂弟一脸错愕地站起身来,有点不知所措地在原地转了一圈,随后才反应过来,走上前,“我哥不是去出差了吗?胳膊怎么了?”
裴戎一向是家里同辈孩子中的榜样,康媚得维护裴戎的形象,不好意思拆穿他,“出差回来了,胳膊受了点伤。”
堂弟将信将疑,“哦…”
裴戎倒不怎么在乎所谓的形象,妈妈既然帮他圆谎,他也就没有别的,看着堂弟蓬头垢面的,胡茬都没替过,满脸的憔悴,估计是学傻了。
“你这样可不行啊。”裴戎见桌子上的外卖堆积如山,不用猜都知道,堂弟已经很久没出门了,“考试得劳逸结合,你得出去走走,脑子才会清醒。”
在没有长辈的时候,年轻人的生活算不上规律,把裴戎房子弄得邋里邋遢的,堂弟有些不好意思,幸好没人跟他计较。
康媚当妈的,看不了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先收拾了客厅,又给裴戎换好了新的床单,还特意去楼下超市买菜,做了一桌子饭菜。
等康媚忙活完,已经将近十点钟,堂弟学习阵地转移进了房间,客厅留给康媚母子二人。
裴戎没法开车,想着让妈妈在这儿睡一晚,妈妈没答应,“晚上不能留你爸一个人在家啊,你打电话叫他来接我。”
“辛苦了,康女士。”裴戎单手替康媚捏了捏肩。
儿子撒娇还是挺受用的,康媚叹了口气,“你真要觉得我辛苦了,就早点找个人定下来,就不用我操心你的事了。”
人到了一定年纪,都想定下来,裴戎也不例外,他也想回家时,有一盏灯是为他亮着的,又或者他为别人亮起一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