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吉运知道老婆的毛病,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只劝她放心。
这天上班,李晓阳见叶香柳脸色不好,就猜个*不离十,主动找她聊聊。让她把事情摆出来,帮她分析分析。她也把李晓阳当成知心大姐。一是李晓阳大她几岁,二是李晓阳是她的直接领导,三是两人投脾气,谈得来。李晓阳开朗大方,脾气温柔,无论遇到什么事,从不挂在脸上。人们认为她是无忧无虑的乐天派,什么也不愁,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放在心上,成天乐呵呵的。叶香柳碰到什么烦心事,只要对她一说,就能把心里的疙瘩解开。因而,叶香柳羡慕她,从内心里佩服她,在人前夸奖她。李晓阳听到夸奖,总是笑着说:“我是个思想单纯的人,并没有刻意去做什么。我看谁都那么好,对谁都信得过。”
叶香柳说:“那是赵科长值得你信任。可俺那口子总不让我放心,怎么信任他?”
李晓阳说:“你俩是同学,结婚也十几年了,能说不了解吗?”
“以前我了解他。自从当了领导,他在家的时间很少,一天天也见不到他。开始,他去哪里还告诉我一声。后来抬屁股就走,什么也不对我说了,我怎么了解他呀!”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李晓阳坦率地说,“两口子虽是一个家庭,可他有他的工作,有他的活动,有他的爱好,有他的朋友,为什么什么事都要告诉你呢?有这个必要吗?”
“夫妻间应该是透明的……”
“香柳,你只说对了一半。”李晓阳打断她的话说,“夫妻间是要透明,但也要允许有自己的隐私。我对赵岩的工作从来不过问。他告诉我就听,不告诉我绝对不问。”
“对他你就那么放心?”
李晓阳点了点头。
“赵科长管着那么多企业和经销户,许多人有求于他,其中不乏漂亮的女性,现在有的女人又贱,你不怕他们之间发生点什么问题吗?”
“赵岩的朋友确实多,请他喝酒、喝咖啡、唱歌跳舞的几乎天天有,也有往家送这送那的。但我相信他能分清是非,处朋友有原则,也有定力。”李晓阳说,“如果我像你这样,早就累死了!”
叶香柳说:“你当教研室主任以后,每天回家都很晚,他没意见吗?他在外面喝酒跳舞,就没碰上过心仪的女人吗?也有夜不归宿的时候吧?你就没往这上面想过?”
李晓阳哈哈大笑起来,“我经常听人说他在外面跟谁谁谁怎样了,有时他身上也有香水味,脸上也有过唇印……”
“男人都一个德行,没有不吃腥的猫!”叶香柳立马发表议论,“面对这些,你能容忍吗?”
“身上偶尔有香水味,或脸上偶尔有个唇印,能说明什么呢?”李晓阳说,“喝酒可能跟女人挨着坐了,也可能搂着女人跳舞了。至于脸上的唇印,也可能是有人恶作剧造成的。有的想看我们的笑话,故意在他脸上弄个记号,我才不上这个当呢。”
“我看你太麻痹了!”
“两口子过日子要那么精明干什么!还是糊涂点好。”李晓阳大大咧咧地说,“他要能自律,根本不用管;他要不自律,管也管不住。”
“于是,你就放任自流?”
“怎么能这样说!”李晓阳好像受到了侮辱,有些生气了。她认真地说,“这是信任。夫妻间如果没有信任,爱又从何说起!”
“李主任,如果你总是这样大大咧咧地放任不管,总有一天要出问题的!”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能有什么办法?”
“平时说着点,防范于未然。”
“我才不干这嘟嘟囔囔的事儿呢。”
两个人各持己见,话不投机,谁也没有说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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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又起 五(1)
李晓阳是个思想简单的人,结婚后就一扑心地跟赵岩过日子,根本没想过夫妻间会发生什么问题。对叶香柳说的那些话,是她思想的真实写照。她虽然反驳了叶香柳的话,但也给了自己一个提醒。仔细想想,这两年跟赵岩的关系也发生了一些变化。特别是她当了语文教研室主任以后,自己经常回家晚,他不高兴。可他有时比自己回家还晚。说是有应酬,难道天天有吗?一个科级干部,又不是局级领导,怎么会有那么多应酬?即便有应酬,喝点酒,聊会儿天,也不至于半夜才回家吧?说是喝酒后要唱歌、跳舞、洗桑拿,也不能天天这样啊!那他干什么去了?她不免心里产生疑团。有时也想问问他,又一想,自己回家不是也经常很晚吗?有时他问自己,就觉得这是不信任自己,心里不舒服。后来他回家晚了,也就不问了。有时还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自己回家晚,他一个大男人在家里肯定感到寂寞冷清没意思,就觉得他到外面喝酒跳舞寻快乐情有可原。可他经常在外面喝醉被人送回来,不是走路摇摇晃晃,就是烂醉如泥,要么就哇哇地呕吐。对此她讨厌,但是没有批评过他,而是温柔地扶他上床,帮他脱鞋*服,然后去打扫呕吐的那些秽物。即便劝他少喝酒,也是和声细气的:“以后不喝这么多好吗?这样对身体不好。看你这么难受我就心疼。”从来没有责备过他,更没有对他发过脾气。对此赵岩很感动,多次表决心再也不喝醉了。可是,一遇到场合,朋友们一较劲,他就把老婆的话忘到脑后了,依然放开喝,依然喝醉,依然回家很晚。李晓阳没有抱怨过他,只是笑着对他说:“怎么老是不长记性呢?这多伤身子呀!”还是那么温柔地伺候他。
这天晚上,她在学校加班写总结。明天教育局和教研室来听他们的课,校长让她把语文教学改革的经验总结一下,直到晚上十点才写完。回到家就十点半了。她见窗户黑着灯,就以为老公已经睡了,没敢开客厅的大灯。她悄悄推开卧室的门,摸黑儿脱了衣服,上床一摸才知道床铺是空的,赵岩还没回来。她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么晚了,酒店也该关门了,这是又到哪儿玩去了?想打个电话问问,又怕落个查岗之嫌,自己就躺下睡了。
她刚入睡,手机猛然响了,吓了她一跳。她赶紧接听电话,原来是万祺在找他老婆。万祺着急地说:“李主任,你家赵科长回家了吗?”
“没呢。有事吗?”
李晓阳听到电话响以为是巡警打来的,一下子把盹儿吓跑了,那颗平静的心也提溜起来。去年冬天一个晚上,赵岩在外面喝醉了,却不让人们用车送,硬坚持骑电动车回家。不料前面有一段在修路,怕路人把路轧坏,两边用几块大石头挡着,上面虽然挂着红灯,他也没看见,一下子就撞到那石头上了,摔了个头破血流,门牙也磕掉了两颗,幸亏没有骨折。是巡警发现后送他去医院后给她打电话的。从此,只要赵岩晚上不在家,电话一响她就吓得哆嗦,生怕又是巡警打来的。原来是万祺。
“葛兰也没回来。”万祺在电话里说,“她说今晚请纳税一科的人喝酒,应该跟赵科长在一起吧?”
“他没告诉我,这事我不知道。”
万祺说:“我想去找找葛兰,也不知道他们在哪个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