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破舟越逼越近,一前一后,两名青衣小童默不作声的停了下来,挥拳向张破舟攻来。剩下的两名青衣小童抬着软轿,脚下丝毫不停,奔走如飞的向鸡鸣峡方向逃去。
张破舟轻蔑的看着向自己攻来的两名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的男童,举起长刀,杀气腾腾的迎了上去。轿中一定是与谢明伦关系极深的人,他岂能放过这个立功的机会,即使对手是手无寸铁的孩童,他也再不留情。
“唰!”张破舟长刀横扫,带起一阵劲风,竟欲一刀将两人齐肩斩断。跟着杨诚虽然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但他已今非昔比,在飞虎营中,已稳居首位,况且对手不过是两个孩童,他自认有十足的把握能一招解决,然后再追上那顶软轿。
“咦?”张破舟惊呼一声,眼见就要砍中,眼前一花,竟失去了两名小童的影踪,当下情不自禁的呼起来。
“砰!卟!”一拳一脚同时击中张破舟的后腰,一股剧痛立即传来,饶是他身体强壮如牛,却禁不住脚步踉跄的向前扑去。
冲出五步,张破舟勉强止住冲势,转身看着立在那里悠闲的看着自己的两人,狠狠的说道:“没想到竟小看你们了。”
“哼!”两人齐声冷哼,同时从左右向张破舟攻来,身形快捷无比,让张破舟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再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哇!哇!……”惨叫连连之中,张破舟被两名小童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虽然他已加倍小心了,但这两人的速度却远甚于他,行动的灵活更让他惊骇不已。不多时,他身上便挨了数十拳脚,再难扬刀进攻,而是一味疲于应付,抵挡着如雨袭来的拳脚。
“咻!”正当张破舟狼狈不堪时,凌厉的破空声传来。“卟!”一名小童惨叫一声,捂着肩上的血孔摔倒在地。杨诚稳稳的立在两百步外,冷冷的看着围攻张破舟的这两人。见两人年纪尚幼,杨诚并没有痛下杀手,刚才那一箭更是手下留情,虽然看似洞穿而过,却并没有伤到筋骨。
两人一见到杨诚,脸色微变,惊慌的向远处逃去。
“将军快追,我刚才看到一顶轿子逃走了,里面一定是身份重要的人物。只是没想到这两个小贼竟这么厉害,哎哟。”张破舟见两人逃走,急急的说道,哪知牵动伤处,立时叫苦不迭的呻吟起来。
“算了,没时间了。”杨诚淡淡的说道,扬手一挥,沉闷的号角声在他身号响起……
“杀!”谢明伦神情可怖的领兵杀回,接连的打击让从不冲锋在前的他破天荒的冲在了队伍的最前。好不容易冲到了大营之处,除了映红了大片天空的熊熊烈火,再见不到半个人影。
晨曦的曙光照在安平城墙上,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缕缕青烟袅袅的升上天空,随处可见的焦土和早已看不清面孔的士兵尸体昭示着昨晚那场惨烈的战斗。
昨夜的一场大火,昭示着谢明伦军如日中天的声势再不复存,从此由盛转衰,再不可扭转。
“主公,寨外有人送来一个布包。”梁宏轻轻的走进谢明伦的临时大帐,恭敬的说道。他本是个低级将领,一夜之间被谢明伦提拔为领兵一万的大将,在这以前几乎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但现在他却没有半点欣喜的感觉。
“人呢?”谢明伦淡淡的问道,眼中泛着慑人的血丝,年青的脸上竟有着一丝苍老之色。
“丢在寨门外就走了,只说只有主公才可以打开。”梁宏将一个布包递了上来,恭敬的说道。
谢明伦伸手接过布包,看着包底淡淡的微红,竟有些擅抖。缓缓的放在面前的几案之后,谢明伦看着布包许久,竟不敢打开。
“嘶。”谢明伦长长的吸了口气,终于定下心神,手却控制不住的擅抖起来。打开布包那个活结,竟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掀开覆在其上的一层粗布,竟还盖着一个折得整整齐齐的布包。谢明伦双眼微闭,犹豫了半晌,猛然将上面的布包揭开!
“铁将军!”立在一旁的梁宏一见包内的东西,不由失声惊呼起来。白虎军是谢明伦最为精锐的部队,铁雄又是军中最勇武的大将,突然见到铁雄的人头,让梁宏如何不失声惊叫。
谢明伦缓缓的将铁雄犹自睁大的眼睛缓缓闭上,铁雄眼中那惊恐让他心中阵阵翻腾。谢世成的话终于应验,他已悔之不及。
“好像还有字?”梁宏轻声说道,声音微微颤抖。
谢明伦定神展开布包,一行血色的小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预祝谢家覆灭,特送斗大人头一个。另专为阁下送上干净布包一个,勿却盛意。”
第三卷 山中无日月 第四十九章 兵败如山
鸡鸣峡
一支长长的步兵队伍急急的行进在山谷之中,每一个士兵脸上都挂着迷茫与惶恐之色。退往何处?哪里安全?今后的路又在哪里?恐怕连做为主帅的谢明伦也同样迷茫。承受不住杨诚和裴成奇的两重压力,谢明伦在收到铁雄的人头后立即挥军而退,安平已注定是他的失败之地,久留无益。更何况章明忠的十万平乱大军已在零陵不远,若不抢在他攻克零陵前撤往武陵,等待他的只有全军覆灭的命运。
想起陷入城中音讯全无的汤怀武,他不由黯然神伤。若是自己当初听从他的建议,趁章明忠远在丹阳之机,一举跃过大江,攻克南郡,将荆州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中,然后训练士卒,以逸待劳正面硬憾章明忠的十万大军,现在将又是一种局面。但自己却怕一过大江,会令长安震动,使得其他各路也纷纷南来,将自己扼杀在萌芽之中,反而一心想控制荆南后再一举克下交州,进一步壮大自己的实力。哪曾想到一个小小的安平和突然出现的裴成奇,将他的梦想彻底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