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周围的士兵,紧接着便是全城的士兵跟着他一起喊叫,声音直冲宵汉,在晨曦中清晰的传到远处的贼兵营寨中,令每一个听闻到的贼兵脸色大变。
“呜……”低沉的号角声在贼兵营中响起,如潮的贼兵纷纷涌了出来,虽然阵形混乱,却是声势夺人,顿时将城墙上安平联军的喊叫声压了下去。黄功伟终于确定了这支军队不是朝廷的大军,况且通过五座高台的观察,人数也极少,便再也忍不住,要发起进攻了。
数万贼兵开始在城外两里处聚集,西城这边的高台上,一面书有“黄”字的大旗迎风招展,显然是中军所在。
经过几个月的发展,黄功伟的贼兵也开始初具军队的规模。前锋军由盾牌兵、箭手、长枪兵为主,数十辆赶制的厢车和两辆撞车赫然列在阵中。
军阵两翼,竟有数百人左右的骑兵,虽然人数极少,但在这平原地带,却有着强大的杀伤力。一旦他们脱离城墙的庇护,这支骑兵便会是他们的恶梦。
中军高台附近,近两万的贼兵拱卫四周,形成了一道无可逾越的防线。高台后方,靠近石虎峡的地方,还有近一万贼兵,既可以防守后路,又可以及时的增援前方。这段时间的历练,让黄功伟这支军队再不似当初那样毫无章法。
看着贼兵强盛的阵势,墙上诸人均是一脸凝重,杨诚却渐渐轻松了起来。左擒虎疑惑的看着杨诚,问道:“杨统领怎么好像反而轻松了起来。”
“呵呵,左统领缺少战场对阵的经验,是以只看到敌人数量众多,却没有看到他们的弱点。”杨诚淡然说道。
“哦?愿闻其详。”左擒虎说道,包括张破舟在内的众人均露出倾听的神色。
杨诚看了看周围的众人,施然一笑,说道:“战斗的胜负不是看一方的人有多少,而是看整体的素质。你看,贼兵虽然人数众多,列阵而待,却可以说得上不成队形,一看便知这些贼兵大多是被黄功伟强行抓来,丝毫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其二,贼兵十倍于我,可以说是占尽优势,却要专攻一门,而且还要隐留后路,可以说败像已现;其三,黄功伟一见我们不是朝廷大军,人数又少,便急于进攻,想凭如此简单的攻城器械便要攻下此城,此城虽小,却四面绕河,城门狭小,贼兵人多的优势便会大打折扣。”
杨诚说完,众人纷纷点头,经杨诚这一说,再不觉得贼兵有多可怕。
转头向贼兵看去时,战鼓敲响。
此时已近中午,阳光直射大地,映得兵器闪闪发光,肃杀之气更盛。
数十辆厢车和两辆撞车开始缓缓朝西门这边移动。每辆厢车里面,十余名士兵身在其中,用力推动。厢车后面,则是无数的箭手,紧随其后,借着厢车挡住城墙上的箭矢,一旦靠近,便可突然发难。
经过合蒲一战的洗礼,黄功伟再不是一个只知占山为王的贼头。
厢车推动后,两辆撞车也开始推进,四个的轮子在泥泞的道路上压出深深的痕迹,显示出其非同一般的重量和威力,若是让它顺利逼进,白湾那并不坚固的城门,恐怕在数下撞击后便要轰然倒塌。
“可惜没有投石车,否则现在便可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张破舟惋惜的说道。除了还算充足的箭矢,他们几乎再无其他,是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人逼近。
敌人越来越近,还有数十步,便要进入城墙射击的范围之内。号角声响起,数万贼兵一起发喊,顿时加快了步伐,向城门冲来。厢车后的箭手已将背着的弓箭取了下来,紧紧的握在手中,准备随时发起反击。
杨诚再度翻上城楼顶端,傲然看着不断推进的敌军,使足劲力,高声叫道:“黄功伟,这种破木板做的玩意,就能挡住我们的箭矢吗?你能骗得了手下的士兵,却哪里骗得过我。”
声音远远传开,身处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清晰可闻。黄功伟稳稳的立在高台之上,一脸不屑的看着城楼上正张弓搭箭的杨诚。这样的距离,箭矢根本不能射及,更何况那虽然是粗制,却足有拳头厚的厢车。
城外的贼兵纷纷奇怪的看着城楼上的杨诚,虽然隔着三百步的距离,却足以让他们看清杨诚的动作。城墙上的安平联军虽然见识过杨诚手中的弓箭射程超远,但敌人毕竟隔着厢车,并不相信杨诚能连厢车都能射穿,俱摒住呼吸,静静的等待着杨诚的动作。
阳光照射下,城楼上的杨诚发着眩目的光芒,宛如一尊战神,让人肃然起敬。
“咻……”贯注杨诚全力的一箭终于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射出,羽箭在空中尖锐的鸣啸声立时向四方传开,让人几乎有着要捂住耳朵的感觉。
“卟!”羽箭准确无误的射中其中一辆厢车,拳头厚的木板如同一张薄纸,丝毫没能阻止羽箭的去势。“啊啊!”羽箭毫不费力的穿过木板,接连洞穿两人,没入泥泞的地上。两声惨叫在厢车中传出,让贼兵脸色大变,顿时呆住。
“喔!”城上的将士顿时爆出震天的喝采声,杨诚这一神来之箭,将众人的士气推至颠峰。
“啊!”被杨诚射中的厢车里的两名士兵惊恐不已,刚刚窜了出来,便被两名贼兵头目挥刀斩杀,周围的贼兵眼中都露出忿忿之色,神情随之黯然。四名士兵随之被补充进去,战阵再度开始推进。
“准备火箭!”杨诚高高的扬起了手,大声喝道。本来准备用火箭四处焚烧敌人的粮草,没想到竟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两百名从左家精锐里挑选出的神射手立即张弓搭箭,箭尖处,包裹着的油布正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