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杨县尉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叶浩天面色微窘,对自己的小人之心,自责不已。
“叶大人这样想最好,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应当坦诚以待,否则将无半点希望。”杨诚望着叶浩天,一脸的真诚。
“对了,杨县尉可是早已定计?我现在心中乱得慌,昨夜想了很久也是毫无办法。”叶浩天着急的问道,见杨诚一脸的自信,早已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杨诚身上。
“哪有什么定计,只是看一步走一步罢了。”杨诚淡淡的说道。这确也是实话,以前在征北军中,至少还有其他战士的协助,但现在却只有他和叶浩天两人而已。叶浩天没什么实战经验,根本难以帮上什么忙,全部的担子都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若是能有神机营一百士兵,便要好办得多了。”杨诚心中叹道,这五天不仅要保住性命,更要立威。否则要想得到左家及其他各寨的认可,根本是不可能的。若只是保命,他还有绝对的自信,虽然青石寨人多势众,但毕竟缺乏训练,远不能与大陈最精锐的征北军相比。只要依托县城的复杂地形,就算是一千人前来围捕,他也毫不畏惧。但难就难在,他必须要在这五天里,让其他各寨放下心来,将赌注全部压在他身上。虽然他也一夜未眠,却也只想出了个大致的轮廓。
“那我们现在……”叶浩天迟疑的说道。虽然说起来应该由他这名县令来居中指挥,但这段时间以来,他已习惯让杨诚来安排他的行动。况且他也有自知之明,自己在这方面和杨诚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今天来得不过是些小喽罗,对付起来并不困难。”杨诚自信的说道,看着一脸不安的叶浩天,笑了笑,“今天我已经安排好了,一会只需叶大人从旁协助就行了。”
“哦?要我做什么?”叶浩天急切的问道。
“我比叶大人早起了一个时辰,便趁机做了些布置。”杨诚指着自己刚才隐身的草丛说道。
叶浩天定睛一看,在走廊边上有几根绳子,隐约可见。“机关?”叶浩天疑惑的说道。
“只是些简单的陷井,一会由我应付青石寨的强盗,叶大人只需听到我的暗号,便依次发动即可。”杨诚淡淡的说道,旋又对陷井的启动方法做了详细的说明。
叶浩天本就是聪明之人,杨诚一说之下,便已明白。“我就只做这些?”叶浩天疑惑的问道,显然觉得自己做得事太过轻松了。
“是的,只是大人切记要根据我的暗号发动,若是不能常握好时机,那就遭了。”杨诚正色说道。
“这个没问题。”叶浩天点头说道,若是这么简单的事他也做不好,那当真是白活了。
“那好,我现在便带你去看看。”杨诚领着叶浩天,一一介绍着自己布置在各处的陷井。叶浩天一边记住各个陷井的位置,一边暗自心惊:杨诚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布置出这么多的陷井。
介绍完后,杨诚独自登上大堂的屋顶,仔细寻一处伏下后,对叶浩天说道:“大堂里还有些干粮,叶大人饿了便吃。报信的柴堆已在一个时辰前点燃了,郭常他们也出城而去了。青石寨的人应该就快来了吧,从现在起,便要随时准备应付敌人的进攻了。”
叶浩天点了点头,坚定的向大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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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正午,四十多名青石寨的强盗终于出现在了安平城外。这些强盗虽然服饰各异,头上却都包着血红色的头巾,个个面色狰狞,一看便知绝非善类。
为首的一人虽然长得并不十分高大,却是非常健硕。两手各提一个四五十斤的铁锤,却是健步如飞,身后的喽罗俱是气喘吁吁,显然要追上这人的步伐,是件相当苦的差事。这壮汉便是青石寨的三大头目中的罗有。
罗有领着众强盗大摇大摇的经过城门,看了一眼犹冒着浓烟的柴堆,毫不犹豫的向县衙方向奔来。这样的差事他已做过几次,早已是轻车熟路。这一年多来,青石寨势力不断壮大,在安平早已是无人敢惹,要想捉个小小的县令和县尉,在他眼里实在是小事一桩。
“轰!”罗有一脚踢开县衙大门,毫不迟疑的大步踏入,直向大堂走去。“人呢!”罗有大声喝道,显然对郭常等人没来迎接自己,感到非常不满。
刚走进百步左右,一股劲风迎面袭来。罗有心中叫遭,手下却丝毫不慢,挥起手中铁锤便迎了过去。“叮!”一声巨响,两把铁锤重重的碰在一起。“没挡到?”罗有的疑问刚刚从脑海中浮起,便觉眉心一凉,顿时失去意识。
罗有身后的喽罗一脸轻松,对于要捉到县令和县尉,根本没有任何怀疑。这也难怪,这段时间青石寨实在太顺利了,莫要说小小的安平县令,便是零陵郡守,也不放在他们眼里了,哪里会想到竟有人胆敢伏击他们。突然听到罗有铁锤碰撞的声音,众人均是一呆,开始还以为是罗有故意炫耀,及至看到罗有后脑勺出现一个血孔,鲜血和脑浆汩汩流出,才知道他们的头目竟被人射杀了。
“咻咻咻……”一支支羽箭不断从高处射向乱作一团的强盗们,每一箭射出,便有一人右臂中箭,顿时场中惨叫连连。
“你们已在官兵重重围困之中,还不投降!”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屋顶,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宛如一尊战神,将一股股强劲的肃杀之气,向场中的强盗们传去。
强盗们本还骂骂咧咧的准备反攻,杨诚甫一出现,那仅存的气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听说中了官兵的埋伏,众人便慌乱的向外逃去。几名并未受伤的强盗倒也有点义气,见众人开始逃散,却仍不顾死活的抢上前去,抬起罗有的尸体,急急的向外逃去。
“咻……”连绵的箭雨从县衙前的草丛中飞出,七零八落的射在县衙的大门四周,虽然数量不少,却没有一支射中强盗。众强盗一心逃命,哪里还有空去想其中的蹊跷。见数百支羽箭射出,更坚信中了官军的埋伏,顿时不要命的向城外逃去。
强盗一路狂奔,却始终无法摆脱身后那身着亮甲的追兵。说来也怪,虽然那人不断射出羽箭,却是每箭都只射中手臂。等众强盗逃到城门时,除了抬着罗有的两人,其他人均是人人带伤。虽然手臂上血流不止,疼痛无比,但众人却丝毫不敢停留,毕竟还是保命要紧。心中均在暗自庆幸:幸好这人只会射手臂,若是射其他地方,恐怕就保不住小命了。
众强盗一出城门,更是不要命的向青石寨方向狂奔。若是有人敢回头的话,定会惊奇的发现,那一直衔尾追杀而来的亮甲人正稳稳的立在城门上,静静的看着这群仓皇而逃的人。不过却没有一人敢回头张望,谁都恨不得多生两条腿,以逃得性命,谁还有遐回头张望。
“怎么那些陷井……”叶浩天气喘吁吁的追到城门,望着屹立如山的杨诚,疑惑的问道。
“陷井怎么了?”杨诚淡淡的问道。
“你是不是故意把陷井设来伤不到他们的?”叶浩天刚才根据杨诚的暗号发动陷井,看着射出的数百箭矢,本以为再不济也能射杀几名强盗,谁知道却连伤也没伤到一个,当时便疑惑不已。
“是的。陷井并不一定就要杀人吧。”杨诚平静的说道。
“那……那你为什么只射杀了他们的头领?其他人却只射伤手臂?而且还故意让他们抬走尸体?”叶浩天连番问道。对刚才的情况他实在有太多疑问,若不是杨诚一直的表现让他极度信任,恐怕便要忍不住要怀疑起杨诚的用心了。
“一场战争的胜利,并不是由死伤多少人来决定的。死上四五十个人,对青石寨来说根本毫无影响。但是若有四五十个人身受重伤,青石寨不仅要派人照顾,而且还会有力的打击其他人的士气。”杨诚望着叶浩天,缓缓解释道。想起李平北当日的教诲,杨诚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湿润起来。现在这种绝对的劣势下,只有想方设法掌握“势”,一步一步的把局面引向自己有利的一面,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虽然他心中已有了大致的轮廓,但对于自己是否能把握到李平北所说的势,却并没有半分把握。
“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叶浩天拍了一下脑袋,想着青石寨的强盗整天听着四五十个伤者的痛苦呻吟,不由拍手称赞。
“可是这些人一回山寨,那我们这里的情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