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之白日为了迎接开国公父子,她撑着伞在雨中站了快两个时辰,更是胸闷气短,脸红脖热,晚间动了没几筷,便寻了借口提前离席。
匆匆回了院子,一进门,晴翠麻利地帮她解开束胸,她才得已喘口气。
然胸前还是被束的太紧的棉布勒出了红痕,皮肉上也捂出了几粒红疹,不得不扑些香粉压一压。
孙妈妈进门的时候,正瞧见江晚吟衣襟微敞,垂着头轻轻揉着。
江晚吟余光里瞥见了一角石青的衣裾,忙拢好了衣襟:“孙妈妈,您怎么来了?”
说罢,又叫晴翠奉茶,孙妈妈却说不必劳烦,反倒拉着她一起坐下:“小娘子可是难受了?”
江晚吟也没隐瞒,点头承认。
孙妈妈透过衣缝略略看了一眼,直觉作孽。
其实,小日子早晚并不要紧,不过推迟几日圆房罢了,是江华容执意不肯。
既要人家帮她圆房,又耐不住妒忌心,想法子暗暗地磋磨人家,譬如喝药,譬如束胸,这大娘子的心性着实不算好,怪不得能做出那种祸事来。
孙妈妈暗暗摇摇头,对江晚吟道:“立雪堂那边来了话,说是今晚姑爷便要过来圆房,等今晚一过,小娘子便无需喝那药了,也能好受些。”
江晚吟在见到她时便已猜到了,她眼下只想赶快渡过这一关,轻轻嗯了一声。
“还有一事。”孙妈妈犹豫了一下,又接着道,“当初这婚事是老夫人定下的,姑爷并不知晓,出征又刚回来,对咱们大娘子并不热络,所以,倘若今晚姑爷态度冷淡,小娘子你便主动些,千万要将人留住。”
江晚吟想起了那张矜贵却疏离的脸,沉吟着没说话。
那不是一个能轻易讨好的人。
她不由得想,若今晚的人是裴时序该多好,她便不必这般费尽心思地讨好。
怪只怪那股山贼做的太绝,杀了裴时序。
且那群人大约是老手,一丝痕迹都没留下,连官差也抓不到。
但不要紧,江晚吟已经让舅父去查了,林家走南闯北积累了无数人脉,虽然在上京根基上浅,但只要多些时日,必定能将那伙杀了裴时序的山贼揪出来。
到时候,她会亲自过去,亲眼看着那些人为裴时序偿命。
而眼下,她只想再见见他,哪怕是相似的脸也好。
于是江晚吟点头应下:“我知道了。”
孙妈妈见她答应,便塞了套避火图过去:“小娘子既有心,那便多学学,今晚一定要成事,否则往后便难了。”
江晚吟收了下来,她自小便帮着舅父看账本,学什么都快,这种东西自然也是。
但太过聪明也有不好,看完一遍,她便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些图样更是活灵活样的在她脑子里显了出来,她啪的一声合上,起身时,换了一身里衣,双腿也有些发软。
前院
顾念舟车劳顿,今晚的家宴上,陆缙并未被邀饮多少酒。
且回京后还有一堆交接事宜,散了席,他便去了书房里处理未尽的公事。
一直到了二更天,立雪堂那边又派人来催了,陆缙才隐约想起,后宅里还杵了个妻子,等着他去圆房。
虽没什么兴趣,但终究耐不过母命,仍是动了身。
披香院里,众人皆翘首以待。
陆缙一进来,等候已久的仆妇丫头们面露喜色,麻利地动作起来,脱靴的脱靴,备水的备水,井井有条。
陆缙扫视了一眼,一别两年,披香院的陈设已经大改,屋子里熏的香也甜的发腻,他从前的书案更是不知被移到了哪里。
他一贯不喜旁人碰他的东西,妻子也一样。
不过也并未说什么,不喜欢,少来就是。
等他从净室里出来时,他那妻子已经落了帐,侧坐着轻轻唤了他一声“郎君”。
天色已晚,内室只点了一盏小灯,软烟罗的帐后隐约可见姣好的身段。
“世子,娘子说她有些不习惯,想把灯熄了,您看……”守在一旁的女使上前问道。
“熄了吧。”陆缙淡淡移开眼神,让人宽了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