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舅舅觉得自己一点用都没有。
正因为自己没用,才无力对抗位高权重的谢家。
正因为自己没用,才无法阻止儿子邹以深放弃科研回国进入体制内——因为自己撑不起邹家的脸面,儿子邹以深才会亲自上场!
愧疚和懊恼啃食着邹舅舅的心。
他知道的。
他早就知道的。
知道邹以深为什么回国,为什么选择进入体制内。这几年邹舅舅不是真的看亲儿子不顺眼,他是看自己不顺眼——心里什么都明白却无能为力,这就是邹舅舅痛苦的根源。
客厅里寂静无声。
邹家没有笨人。
邹舅舅知道邹以深为什么做这样的选择,邹家人自然也知道。邹家人同样知道邹舅舅的心结。
谢骞什么都不能说。
谢骞夹在谢家和邹家两者之间是最为难的。
谢景湖是个畜生,谢家其他人不是。谢家人对邹蔚君可能还有点小心思,对谢骞是百分百不掺假的好。
这时候,也唯有闻樱两边都不靠,再用“年纪小”为借口可以说点什么了。
“我倒觉得表哥的学历和天赋都不会被浪费。学历不仅是给别人看的,那是表哥多年苦学的凭证,如果表哥要继续搞科研,学历是他的敲门砖。表哥现在不搞科研了,学历照样是表哥能比别人进步更快的基石。”
闻樱当律师时候就非常擅长和客户沟通,有时听她娓娓道来甚至是一种愉悦享受。
邹舅舅不由也被闻樱带动了情绪:“进步更快?那也是一种浪费……”
2004年,邹以深回国进入体制内就是高学历人才,他的比一般人高,提拔的速度也非常快。
但这并不能让邹舅舅感到开心。
闻樱瞪大眼睛,面露不解,“这怎么会是浪费呢,表哥只是不搞科研了,但他学过的东西永远都在啊!他的思维方式,他的专业基础……万一将来表哥调任到合适的岗位,以表哥的天赋和基础,他要是能拍板做主了,或许比他一个人做科研的贡献都大?”
搞科研又不是一定要亲自下场。
如果邹以深将来能掌控全局时,这样一个懂行的领导把握大方向,指挥着所有人去做某项研究,比一个不懂行还喜欢乱指挥的领导搞出成果的可能性大多了!
闻樱把邹舅舅说愣了。
这倒是邹舅舅从未想过的方向。
按闻樱的说法,只要邹以深不忘初心,走哪条路其实都能做出成果的。
可进入那样的地方工作,日积月累的被整个环境影响,真能不忘初心吗?
邹舅舅满心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