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流泪了。
在夏薰看不到地方,祁宴的喉头不停鼓动,胸腔里传来的疼痛让他无法开口说话,他不得不通过生硬的吞咽,来抵御布满整个胸膛的钝痛。
他愤恨地想,方才怎么能让夏形死得那么痛快?
牵机算什么,全身痉挛、头脚相抵、窒息而亡又算什么?
他不该这么快杀掉他,他应该禀明陛下,让夏形受凌迟而死。
过了好一会儿,调整好表情以后,他用肩膀蹭掉脸上的泪水,再一次将夏薰搂在怀里。
他压下心中对夏形疯狂的痛恨,用最温柔的语气,立下最狠戾的誓言: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是世上最乖的孩子,你身边的每个人都应该爱你。我会保护你,只要我活着,没有人再敢伤害你,你不会再见到夏形了,他再也不能对你做任何事,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们灰飞烟灭。”
夏薰似懂非懂,吸着鼻涕问:
“夏形怎么了……?”
他一眨眼,就有大串的眼泪扑簌簌流下来。
祁宴接住他的眼泪,捂在手心:
“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把伤养好,睡吧,睡一觉醒来,伤就好了。”
夏薰没有依言躺下,他噙着眼泪,可怜兮兮地说:
“可是我的手很疼……我睡不着。”
祁宴心疼地问:
“怎么样才能不痛呢?”
夏薰想了想,说:
“你帮我吹吹,吹吹就好了。”
祁宴连忙对着他左手,连吹了好几口气:
“现在呢?”
夏薰扁着嘴,不满地嘟囔:“纱布太厚了,都感觉不到……”
祁宴四下看了看,突然想到什么,他小心翼翼把夏薰放倒在床上,暂时离开他身边,走到五斗柜前,翻找一通,找出一面纸扇。
他重新回到床前,跪在夏薰身侧,举起扇子,对着他的手轻轻扇风。
他不敢太用力,害怕风太大,又会弄疼夏薰。
细微的凉风透过纱布,吹到夏薰的伤处,缓解了烧灼般的痛感。
夏薰终于满意了。
祁宴扇着风,用衣袖擦掉他脸上的汗与泪,可他的袖子也是湿的,淋上的雨水还没有干透,他的动作只是增加了夏薰面上的水痕。
夏薰举起被角,蹭了蹭自己的脸,整个人埋进被子里。
他又痛又累,想要睡觉了。
入睡前,他半闭着眼睛,含糊不清地问:
“……你会一直在吗?”
祁宴吻了吻他的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