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我继续去翻找蛇的尸身,到最后,整个蛇几乎被我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有再发现任何奇特之处。我不由得有些焦躁了,对着空气道:“老板,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能不提个醒?”
回应我的,只有地下水轰隆隆的声音,以及不知从何处吹来的暗风。
风夹杂着水汽,冷的彻骨,我眯着眼,朝着风吹来的位置看去。
有风,就肯定有出口,可风吹来的位置,是在下游。
我该怎么办?
是坐地等死,还是放手一搏?
你可能会说,待在原地,迟早会死,既然会死,何不拼一把试试运气?大道理,其实谁都懂,我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当一条湍急汹涌的地下河真的摆在你面前时,当你知道那河中有巨大的食人鱼时,当你已经尝试了一次,像石头一样被撞击的痛苦和窒息时,你真的还有勇气去搏这个希望嘛?
我迟疑了很久,脑子里冒出来的是之前掉进水里的感受,身体不受控制,呛水、窒息、一次次被摔向石壁上,至今还没有死,完全是运气。
这样的事情,还有勇气再经历一次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除了冷以外,我渐渐感觉到了饥饿,这种饥饿初时并不强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到达了一种让人无法忍耐的地步。我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身边的巨蟒。
蛇肉其实是很干净的东西,血少,肉白而细腻,看起来并不恶心。我试着削了薄薄的一片,用门牙和舌尖咬了一点儿,突然发现,这肉竟然没有我想象中的腥味儿,反而有种微微的甜意,我忍不住将一整片蛇肉都放进嘴里嚼,细腻也很有劲儿,味道出其不意的好,如果再来点儿酱油和芥末,简直完美了!
吃一片哪里顶用,反而勾引的肚子更饿了,饿的人抓心挠肝,火烧火燎的,我顾不得其它,开始削蛇肉,削下来之后,在透彻无比的地下水中过一下,算是清洗,勉强找个心理安慰,然后往嘴里塞。
等到吃饱时,蛇背的位置,已经露出了一圈拳头大小的空陷。不知怎么的,看着着尸体上被我吃掉的部位,我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念头。
我移开目光,试图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人在吃饱后,血液大部分运转的肠胃,帮助消化和吸收,因此往往也是大脑反应最慢和身体最疲惫的时候,许多人吃完后都有往沙发上躺的冲动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现在也差不多,摸着胀鼓鼓的肚皮,脑子里的思绪有些慢了下来,或许正是因为慢,所以有些事情,便想的给外清晰。比如我现在的情况,此刻,我意识到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有人来救自己的。
周玄业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相信他不会轻易放弃我,但是……他没有这个能力。即便他能操控尸体,会炼尸之术,也无法和大自然对抗。这里的地势和结构,注定了他不可能下到我现在所处的位置。
那么,要想活命,要想争得一线生机,就只能靠自己。
我深深吸了口气,站到了地下水边,道:“老板,你真的不准备出现了吗?我要跳下去了,你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事吩咐我?”周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但我胸口的位置,忽然热了一下。
在这种寒冷冰凉的环境中,这一丝热意非常的清晰,我惊了一下,忍不住低头看向自己胸口发热的位置。那是一个小口袋,口袋里装着我的塑料打火机和我的钥匙以及刚才从巨蟒尸身里挖出的那颗结石。
我将口袋的拉链拉开,塑料打火机估计已经废了,钥匙躺在口袋的地步,上面就是那颗黑色的珠子,就在我看向它的这瞬间,我忽然发现,这珠子的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联想到刚才的热度,我猛地意识到,这珠子恐怕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或许它不是结石?我忍不住将它拿起来,对着打火机的光芒仔细去瞅,霎时间,我看到那珠子浑噩的、不甚清晰的内部,赫然有一张人脸。
那是一张不辨五官,仅仅只有个轮廓的人脸,仿佛隔着珠子的表面在与我对视一样。
我吓了一跳,这时,我的耳边又听到了谭刃的声音:救我……
确切的说,声音不是从我耳边响起来的,而是从我大脑深处响起来的,这一瞬间我明白了,谭刃就在这个珠子里!
他之前出现,就是为了引导我找到这颗珠子!
我深深吸了口气,猛地将它捏紧,深怕自己的手一个哆嗦或者打滑,就把它给丢进地下水里。我忍不住道:“该怎么救你?”人都死了,尸体都不知道去哪儿了,还能怎么救?
还有,谭刃的魂,怎么会跑到这颗珠子里?
谭刃没有回答我,珠子的热度消失了,里面的人脸也更加模糊起来,最终,珠子又变回了一个普普通通,0平凡无奇,像药丸一样的东西。所谓术业有专攻,在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面前,我真的是一窍不通,要真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想要‘救’谭刃,恐怕还得找周玄业。
不行!
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现在我不是一个人,还有谭刃的魂在我的手里,我不能窝囊的在这里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