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祉几乎是狼狈逃窜地回到自己的院子,刚进屋,便见服侍小厮迎了过来,道:“四公子,你的信。”
他接过信,但见信封上是几个再熟悉不过的字,这是慕容祯从徽州写来的信,上面就慕容祉追问云罗是男是女的事颇是懊恼,很显然在慕容祯的心里,她从来都是个女子,这是他认定而从未更改的原因,除了这个,慕容祯还吩咐慕容祉去做一件事。
慕容祯抓着头,想着这事倒也好办,免得总让他觉得尴尬又古怪,如此一个痛快,云罗便只能是云罗了。
沐浴之后,云罗坐在案前给慕容祎回了封书信。
一大早,云罗坐在偏厅用晨食。
袁小蝶笑容满面地从外面回来,笑道:“今儿一早,百姓们都传开了呢,有数家朝臣弹劾神宁大公主夫妇教女无方,更有的要求重惩主凶,但凡家里有女儿的都联名上书了。”
云罗搁下碗,替袁小蝶盛了一碗菜粥,“神宁到底是皇帝的胞妹,她要是入宫求情,皇帝再护上一二……”
袁小蝶坐下,“纪大人递了折子,请求皇帝严惩。神宁大公主昨儿又进宫了,皇帝并没见她,听说近来神宁府异常冷清。”
从六月十五至今,有十来日,凌雨裳还关押在大理寺狱中,因她是有封号的郡主,得等皇帝旨意。神宁更是一日两次地往宫里跑,早前两日皇帝见了,相传神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直说是奸人要害她女儿。偏又有郑贵妃笑道:“当朝的郡主、县主们多了,为甚旁人不害,偏就害你女儿了?”
言辞之中颇是嘲讽、责备。
也许,昌隆帝原想给个恩赏,被郑贵妃这么一搅和,凌雨裳依旧被关在大理寺狱中。
外面传来一阵丫头们的嬉笑声。
云罗寻声望着院门外,只见几个丫头抱着锦缎,还有的拿着大红的“囍”字匆匆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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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相认
袁小蝶道:“回来的时候听府里下人说了,六公子今儿要纳巧芝为良妾,正令婆子、丫头们收拾院子,往后唤作芝姨娘。”
“不是还有个郑四小姐么?”
“郑四小姐是六公子的贵妾,唤作郑姨娘。因年纪尚幼,过两年再行圆房礼。人已经搬到一早备好的院子里了,与芝姨娘同住一院。”
所谓的同住一院,中间有一道不高的围墙,将原来的院子一分为二,称为东跨院、西跨院,自来东为尊,郑四是贵妾,自是住在东跨院。巧芝算是六公子娶嫡妻后第一个被抬为侍妾的女子,虽有郑四在家,但郑四只是顶了个名,也算是六公子对她的疼爱。
李氏嫁入豫王府不过才一月,五月二十六成的亲,如今是六月二十八,六公子便要抬早前的丫头为良妾,今晚就要举行婚礼,不过是让巧芝穿上桃红锦袍,呆在自己贴有囍字的闺房里,从此后,巧芝就是六公子的侍妾。
六公子纳妾的事,原是豫王妃应允的,昨儿新纳郑四为贵妾,搬进了瑞兆院后面的茗香院。今晚又要抬巧芝为良妾,一下子有了两位侍妾,也难怪李氏心头不高兴,却又不敢发作,只推说染了暑气,不愿张罗六公子纳妾的事。
李氏装病不出门,而茗香今儿一早就忙碌开了,将巧芝住的屋子装饰一新,只等着晚上就做新人。
云罗思忖片刻,“我记得还有一个叫……”着实想不出名字来。
袁小蝶一语道破:“王令蓝,相传是罪臣王魁臣的孙女。”这可是她的仇家,袁小蝶记得更为清楚,“听府里的丫头们议论,仗着自己是王丞相的孙女,目中无人,不好好服侍六公子,这不巧芝抬了姨娘。却没她什么事。”
王令蓝到底是罪臣之后,被贬为官婢,她的命运都捏在六公子手里。六公子一句话,能让她生。也能让她灭,偏与六公子摆着大家小姐的款儿,六公子颇不待见,每次令她伴枕,好似都是六公子强要一般,每回这样,六公子也就烦了,再不肯去找她。
倒是巧芝,因一早原就是丫头出身,又知道迎合讨好。颇得六公子之心。一月之期一满,六公子先纳郑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巧芝。
袁小蝶道:“听说洛阳豫王府那边,原有两个服侍六公子的通房丫头,有一个是要留下做姨娘的。过几日要抬了位份做六公子的姨娘。”
六公子纳妾。五公子只怕也快了。
袁小蝶似瞧出云罗的意思,道:“豫王妃与五公子提了纳妾的事,五公子回豫王妃说,想等五奶奶有了身孕再纳不迟。”
郑氏有了身孕,就不能服侍伴枕,五公子自然就可顺理成章地提纳妾的事。
云罗笑道:“小蝶若是有相中的男子,可别挑这种富贵人家的。三妻四妾还不得把人给郁闷死,光是妻妾争斗就够让人烦的了。”
“那公子还喜欢广平王?”
云罗讪讪地笑道:“他不一样。他答应过我,不会弄这些乌七八糟的堵心事。”
她寄出的信已经有几天了,他还好么?
七月初一,云罗领着袁小蝶去宝相寺静修。
天暮之后,她住的香客房外来了一位访客:谢玉本。
云罗摆了棋盘。表兄妹相对而坐。
谢玉本执了黑子,道:“‘摧花案’结案,因神宁大公主求情,皇上下旨,凌雨裳死罪可免。剥夺郡主封号贬为庶人,赐十杖也示惩戒。”
云罗凝眸注视着棋盘,“这一次,神宁府身败名裂,还得罪了不少官宦人家。他日,世人与神宁府交好,也得掂量一二。”
谢玉本勾唇笑道:“还是表妹好手段。在审案之前,做好了一切准备,之前连纪大人和公孙先生都没把握,毕竟只一个犯过的张虎难让凌雨裳伏法。”他一脸感佩,“此次纪大人能顺利结案,与表妹的周旋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