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小二想到了近来听过的书文,都是谢氏与云罗公主的事,谢氏为什么会惨死,便是冯氏的袖手,凌德恺的狠决所造成,不由轻看了几眼。之前几人的声音那么大,不仅是她听见了,旁边几个好奇的女小二也是听见的。
女小二道:“小的只听说我家门主原是孤女,还真不晓有位祖母,若真有祖母,我家门主又怎会患上心疾?”
冯氏正要反驳,却见一边过来位年纪稍大些的女小二,瞧着眉眼,这名女小二有些相似,欠身道:“二位夫人请便,我会与大茶楼的管事讲清楚。”
年纪小的女小二还要再说,却被另一个给止住了。
年纪小的颇有些不服气,“表姐为甚不让我说,要真是拿我们门主当孙女,我家门主也不会吃了那么多苦头,明知那变心人要害她们母女性命,居然袖手旁观,着实太可恶了。”
冯氏懊恼,回头看着两个女小二,只听年纪大的斥道:“少说两句。”已抢一步喝住了年纪小的,难怪两人长得相似,竟是表姐妹。
云罗今儿的话说得再是明显不过,不认凌家人,不认冯氏,甚至也不会承认她与凌家有丝毫的关系。
凌雨裳风风火火地回到神宁大公主府,刚入玉凤殿,见神宁与凌德恺都在,“呜哇”一声失声大哭。
神宁吓了一跳,道:“我的儿呀,你这是怎了?”
凌雨裳只是哭,哭得声声摧人心肝。
桂香垂首,“凌老太太约了云罗公主在大茶楼会面,对凌老太太多有不敬,乡君说了几句公道话,被云罗公主给打了。”
凌德恺握紧拳头,“这个孽女。”敢打凌雨裳,他饶不得她,扭头便要离开,神宁高声道:“你去哪儿?”
凌德恺怒道:“她凭甚打雨裳,她行事有失分寸,还不许雨裳说上两句?你瞧瞧雨裳的脸……”左右两颊,清晰地印上了五根手指印,这力道该有多大。
神宁道:“那丫头着实猖狂,是得好好管教管教,可她现在是皇上的义女,不是你女儿,你能打得、骂得么?”
凌德恺怔住。
神宁对左右的丫头道:“来人,快把乡君扶回阁楼去。桂香留下,且与我说说这前因后果。”
桂香虽常被凌雨裳刁难,还想着讨好了凌雨裳好放她出府寻桂嬷嬷,从昨晚到现在好些个时辰了,依旧不见桂嬷嬷回府。
桂香自是添油加醋地把云罗如何猖狂失礼的事说了,多是说她对冯氏不敬,也不将唐氏放在眼里,说到最后冯氏下跪求饶,而云罗仿若未见,根本就是无动于衷,直听得凌德恺怒火乱窜,而神宁竟似抓住了最大的把柄,心下暗乐,只要云罗行事不端,她便可入宫告御状,当今皇帝最讲孝道,若是听到云罗此等不孝之举,定会勃然大怒。只是昌隆帝下了口谕,暂不愿见她,她不得宣诏不得入宫。
凌德恺听罢之后,早已按捺不住,先一步出了大门。
云罗出了大茶楼并没有回公差房,领着袁小蝶、水仙二人去了城南石桥巷,看自己与谢家准备的三进院子,大门半掩着,袁小蝶走在前头,冷不防被几声狗吠吓得一惊,却见一侧笼子里关着条狗儿。
一个中年妇人急急奔了过来,她的身后又跟着个半大的孩子,一脸诧然地审视着云罗。
妇人打量着云罗。
袁小蝶道:“你是谁?”
中年妇人面容怯怯,心头纠结了一番,听谢玉本提过云罗,也知谢家与云罗的关系,拉着半大孩子跪在地上,道:“奴婢是韩大小姐的乳娘倪氏。”
水仙面露诧色。
袁小蝶一脸审视,这妇人虽穿戴朴素干净。
倪氏深深一拜,“奴婢拜见云罗公主,公主万福!”
水仙按捺不住好奇,“你怎在这里?”
倪氏答道:“我家韩大小姐体弱多病,谢大爷说她不宜在庵堂里将养,令人将她接到这里来,只等谢老爷、谢太太到了,便要替他们完婚。”
倪氏去庵堂瞧过韩几回,见谢玉本还算真心,鼓励着韩金秀抓牢谢玉本,虽说谢家算不得什么高门大户,好在还算体面,就算是做续弦,成亲之后,也是正经的奶奶,更重要的是,韩金秀也动了心。对于一个身处绝境的女子来说,有男子怜惜、疼爱便是最大的庆幸。
云罗轻声道:“我是过来瞧瞧,看这里是否还有甚不妥处,也好置备齐全了。”又道,“你且起来。”
“谢公主。”倪氏拉了半大小子起来,倪氏对儿子道:“快去禀报大小姐,就说云罗公主来访。”
云罗道:“要是韩大小姐体弱,就不必见我,我就在上房院子里走走,看看里面是否还有差缺。”
倪氏坚持让儿子去禀了。
通常各家小姐的乳母要是照顾小姐到大,待得小姐出阁时,便成了小姐的陪房下人,嫁得好了,将来就是小姐在婆家的心腹奴才。
韩家把韩金秀的乳母送来照应,算默认韩金秀与谢玉本的事,到底是失节女子,自不能让她风光地在娘家出嫁,就这样无名无分地先住到谢家。
只是不知若是杨氏瞧到韩金秀是否会喜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