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弘和李丰也已识趣地站起身来,跟在袁术身旁。杨弘忙躬身答道:“并无不妥。只是,只是明确主公所需,属下等好去做好万全准备。”
袁术闻言止步,盯着门外的春光,沉吟不语,半响之后。方才缓声答道:“春色宜人,久呆不宜,出外游猎散心,你们。就照此去准备吧。”
杨弘心中一凛,躬身恭敬答道:“是!属下告退!”
李丰也出声告退,出得门外,方才忧心忡忡地对杨弘低声道:“子恢兄(ps:杨弘字子恢),主公这是……”
杨弘摇摇头,打断李丰的问话,压低声音道:“此事不宜多议,且按主公吩咐,准备去吧,为兄告辞了,请!”
言毕,杨弘匆匆登上马车,得得离去,李丰眼看着马车远去,呆立良久,亦只有在心里长叹一声,颇有些心灰意懒地上车呆坐,步杨弘之后,离开州牧府。
其实此时杨弘心里的失望,比之李丰,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无力地靠坐在马车车壁上,将车帘放下,对窗外的春光美景,一概无视,疲惫地闭上双眼,只觉得头脑嗡嗡作响,隐隐作痛。
此前,派人毒杀豫州牧孔伷;遣刺客假冒王睿和张咨门客,刺杀孙坚;遣刺客刺杀湣王刘宠,杨弘都是知情者,且都极力赞同,可是,杀淮王刘琮,无论是用什么样瞒天过海的手段,他都极力不赞成。
可是,主公袁术明显就知道他和主薄李丰会不赞成,所以干脆就不同他们两个商议,只是让他们准备游猎事宜,至于其他,则准备自己动手。
虽然前有公孙瓒悍然托辞杀了乐成王刘陔,可这除了说明公孙瓒已是在自暴自弃之外,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仿效公孙瓒所为,岂不是想要步他的后尘么?
想到这里,杨弘不由得头痛欲裂,低声呻吟出声,痛苦地伸出双手,用力揉捏着两侧太阳穴,却丝毫未能缓解头痛。
这个时候,杨弘心里才闪过一丝悔意,恨不该当初跟了袁术,而没有去投效冀州袁绍。
尽管此刻的心里想法颇有些恶毒之嫌,杨弘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愧疚,反而除了后悔外,没有其他。
盖因他很悲哀地发现,主公袁术,恐怕真的会步公孙瓒的后尘。
“唉!”
杨弘思前想后,头痛欲裂,最终只有长叹一声,深吸缓呼,强行收摄心神,不再多想,如此方才头痛渐渐缓和下来,不再那么厉害。
袁术亲自布置下来的事情,没有人胆敢拖延,仅仅过去三天,一应准备就已妥当,刚好天气亦是风和日丽,就挑在这么个好日子,大队人马开出沛国国都相县,往相县东郊外五十余里外的娄顶山行去。
相县位于雎水河畔,西郊附近二十里处,其实也有一处连绵起伏的山丘,只是无论是山高,还是绵延范围,均比不上城东的娄顶山。
其实,娄顶山也只是在一马平川的淮北一带,算得上是山而已,如放在多山的并州、凉州一带,只能算得上是丘,而称不上山。不过娄顶山绵延百余里,沟谷相连,林木茂密,野兽众多,算得上是沛国和任城国之间的一处游猎圣地。
袁术邀淮王游猎,一应随从自是少不了,一路上旌旗飘扬,人喧马嘶,好不热闹。
游猎大营就设在娄顶山山脚,依山傍水,歇息一夜,次日一早,淮王刘琮即与袁术全身披挂,带着大队随从,入山围猎。
到得傍晚时分,才兴尽而回,带回来的猎物,林林总总不下二十余种,就连一向养尊处优的淮王刘琮,和后将军袁术,也都亲自出手,颇有收获。
是夜,月朗星稀。娄顶山脚,雎水河畔,燃起数十堆熊熊火堆,淮王刘琮,后将军袁术,与一众随从同乐,席地而坐,畅饮美酒,尽情享用烤得外焦里嫩的鲜嫩野味。
一直到子时时分,雎水河畔的喧闹。才渐渐止歇下来,等袁术回到奢华宽大的营帐,却毫无睡意,过不多时,在亲卫的带领下。一人闪身入帐,径直来到袁术跟前跪下。
“都准备好了?”
袁术的声音冰冷冷的。带着无比的寒意。倏忽飘渺,像是从九天云外传来。
来人低头低声应道:“是,都准备好了。”
“嗯!”袁术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来人,阴恻恻地低声说,“明日之事。务求万无一失,如若出了差错,尔等,提头来见!去吧!”
来人应诺一声。起身倒退至帐帘门口,转身的同时,闪身而出,帐中只见帐帘一闪,就已只剩下袁术一人。
次日一早,大队人马纵骑出营,很快即驰入山中,顺着谷道一路深入。
淮王刘琮一身银白色的甲胄,银光闪闪,甚是亮眼。
这套甲胄纯以白银打制而成,样式极尽繁复,装饰意义,明显大于实用,也只有从小就养尊处优的王公贵族,才会穿戴这种轻便,好看,防护力却不如皮甲的甲胄。
奔出数里,射杀一些随从驱赶出来的野兔,淮王刘琮有些意兴阑珊,对身旁的后将军袁术道:“来来去去的,都是些野兔,这些随从,可真不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