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大响,蒋义渠双臂酸麻,身形晃了几晃,可他心底里,却颇为高兴,因为他成功地与李肃硬拼了一记。
如此一来,他只要再拼一招,完全可以借口不支,比如假装兵刃掉地,逃回本阵。到得那时,他只是技不如人而已,与不战而退自是不可相提并论,并没有坠了盟主的威风。
心中如此想着,蒋义渠心里盘算着小心思,策马兜了个大圈,以争取尽可能地恢复臂力,而后再暴喝一声,迎上李肃。
这一次,李肃的长槊是当头砸下,威势比之方才,更胜几分。
双马交错,蒋义渠再也把持不住长戟,呯的一声掉落在地,一口鲜血望空喷出,身形在马背上左右摇晃,好在情势虽然惊险,他还是并未坠落马下,而是摇摇晃晃地回到本阵。
在西凉军的欢声雷动中,蒋义渠刚刚回到本阵,勉力提着的一口气散去,就再也支撑不住,身躯一软,往一旁栽去。
所幸旁边站立的,正是他的胞弟蒋奇,一把将他扶住,左手在他后背不住抚慰,促他再次喷吐出一口淤血,这才微微清醒了些。
袁绍此时再也忍耐不住,差点就怒而咆哮,可他涵养工夫了得,当年党锢之祸时,他光是为了养自身名望,就守孝六年,这份忍耐力,可非常人所能比拟。
不待李肃再次叫阵,也不待李傕再次邀战,袁绍直接不满地冷哼一声,拨马便走。
他的不满,既是针对西凉军,更是针对他这边的各路诸侯,都这个时候了,他们竟然都在按兵不动,不遣帐下大将出战。
这一点,让袁绍心里怒火如奔突的地火熔浆,急切需要一个出口将之倾泻出来。
他已经暗下决心,一回到大营,他就要升帐,召集各路诸侯,调兵遣将,誓要将今日的憋屈,明日双倍地讨还回来。
“李傕,你等着!”
袁绍一边策马飞奔,一边在心里怒吼着,咆哮着。
81 扬威虎牢关。许攸的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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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带着一肚子的怒气,回到大营,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中军大帐中。
大帐外,齐聚着的,都是袁绍帐下谋士和大将,里面并没有出现咆哮如雷的情景,反而沉寂得令人很是不安。文丑将今日虎牢关前的争战情形简述一遍,众人也就明了。
最后还是许攸壮着胆子,在外禀报一声,得到袁绍的传唤后,他急忙双手整整衣冠,深吸一口气,掀帐入内。
帐内并未点亮灯烛,许攸骤然由外面入内,根本就看不清帐内情形,不由低低惊呼一声。
“子远来了,点亮灯烛,坐!”
袁绍的话语中,带着身为上位者的威严,许攸答应一声,赶紧掏出火媒,点亮灯烛,坐在袁绍下首。
烛光映照下,端坐在主座上的袁绍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端倪,只是许攸久随袁绍,自是知道,袁绍这个样子,表面上越是平静,也就预示着心里越是愤怒。
而这种状况,持续时间越长,就说明,他心里的怒火也就越强大。
在冀州牧韩馥纵兵围困渤海太守府时,许攸可算是领教过袁绍的这种隐忍功夫,端的是可怖,可敬。
沉默良久,袁绍这才缓缓睁开双眼,低声问道:“今日之战,子远都知情了,你怎么看?”
许攸点头称是,恭敬答道:“明公慧眼如炬,属下有些微浅见,贻笑大方。”
顺手拍了袁绍一记马屁,许攸这才深吸一口气,敛容低声道:“今日一战,属下以为,内忧,甚于外患。”
“嗯!”,袁绍微微点头,“说下去。”
“喏!”
许攸应诺一声,继续低声答道:“西凉军失道寡助,兵力不足,此乃外患,实不足虑。可虎牢关前,各路诸侯却以明公未有明令为由,隐匿于后,不遣帐下大将出战,实乃各怀心思,一来可削明公威望,二来明哲保身,保存实力。故而属下以为,明公对此不可不察。”
袁绍端坐于主座上,面色毫无变化,既像是在沉思,又想是压根就没听进去许攸在说什么,许攸也只有屏息静气,不再多言。
良久之后,袁绍谓然轻叹一声,一脸的苦涩,摇头叹道:“绍本一片忠心,心向朝廷,奈何庙堂之上,皆是尸位素餐之人,州郡之间,绍本以为,俱是忠义之士,今日一见,方知过于高看了。唉,难道是天要亡我大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