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泥涩雾,纸笼在她手中微动,随风偏向到了一边
红木阁门正开,茕茕形影被灯色牵置
青年穿着身暗色官服直立佛前,未曾有过跪拜,倒像是在等人一般
虽不信佛,也非衅佛
徐右右拿着木杆,上前了两步,"你好,请问你看见我爹了吗?"
看见我那残暴的爹了吗
青年循声回头,清隽眉宇融入灯间暖色,"于伯父,想是去拿鞭条了吧"
徐右右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望着熟悉的脸容,她脱口叫道,"秦子恒?"
青年微微偏头,确认一样的重复,"秦子恒?"
张玉走到她的面前,接过纸灯,"于小姐,你认错了吧,我是张玉,你未来的夫婿"
明明灯在手中,那点光亮却怎么也照不进他的眼底
张玉抬手拂去她发上的水珠,"怎么也不注意一些,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是秦子恒,说着亲昵的话,眼里的冷漠却敷衍的显露,但他也真的不认识她
少女的白裙沾上泥点,雨势渐大,水雾萦绕佛堂,朦胧水雾之中,她的脸上不知为何浮现一种幸灾乐祸的神色
藏在衣袍下的手轻轻摩挲扳指,张玉轻声问道,"你可知于伯父为何要去取那长鞭"
她微微一怔,天真的反问着他,"对哦,我爹取鞭,你惹他了?"
青年眼边的笑意深隽,"当真不知?"
徐右右指向自己,"我爹,要揍的不会是我吧?"
他只是含笑看她,半响才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可能?"
少女的白裙拂过他的衣面,她像只灵敏的兔子,一下就蹿到了他的身后,"那你可得替我拦着点"
青年倒也不恼,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我想,你和于伯父好好解释,他定不会为难于你"
"于善,站到前面"
徐右右听到声音,软着双腿喊了声爹
结实鞭条"嗒"的一声打在地上,张玉抬手将她护在身后,"伯父,善儿她已经知道错了,想来,让她跪在佛前反省一月,她便不会再敢犯错了"
徐右右扒拉着他的袖子,不敢想象,"一月?"
要不你还是让我爹打死我好了
于青山跨了两步,把她从张玉身后拎了出来,"你这孽女,于家能有多少家底够你捅娄子?"
"如今倒是连张公子都敢羞辱上了,今日我定要打死你"
徐右右跪在地上,脑袋被指偏了都不敢动
秦子恒,你狠好
她抓着裙子,冰凉的地面都是水聚,渗进裙中刺着膝骨,微微转头
徐右右瞪了他一眼
青年轻轻扬唇,却才显出几分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