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循正解着身上的披风,天气实在太冷了,他们又赶了几个时辰的路,脸都被寒风吹得紧绷起来,大有要裂开的节奏……
范琪虽看起来温温和和,满身的书卷气,却比不得范循娇气,更没他注重自己的仪容,闻言就朝范大老爷拱手。道:“是两位妹妹跟华府几位表妹上街的时候遇到歹徒了……歹人虽不是冲着两位妹妹来的,但再怎么说也是姑母的夫家,侄儿觉得还是得跟您说一声比较妥当……”
范都督眉头一皱:“可有人被歹徒伤到?”
范琪轻轻地摇头:“幸好华二表哥机敏过人,带着我们几个及时赶到,几位小姐都安然无恙……只是杋表妹被歹人抓去了一段时日,入夜才被送回。原活捉了几个歹人,想带回来审问的,可惜后来一时不查,被他们服毒自尽了。华二表哥把他们的尸首都送去了顺天府衙,府衙的人应该已经着手办理此案了……”
服毒自尽……那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了!
华家两个未出阁的姑娘能得罪什么人。他们很明显是冲着华钊去的!
他刚刚晋升了大理寺少卿。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可见是招人嫉妒了!
“华大人对此事怎么说?”范都督轻叩书案,轻声问道。
范琪还未说话,范循就站出来道:“姑父倒没说什么……事发后还去了趟周府拜访周大人。”
女儿别绑架了还有心思去拜访周进?这显然不寻常。
周进与华钊同在寺丞的位子上多年。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周进性子急躁。办案喜欢速战速决,而华钊性子沉稳,为人谨慎。往往每个案子都要推敲多遍,才敢上报大理寺卿颜钲。
两人在办案上就经常产生分歧,从前有大理寺的两位少卿从中调和倒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张大人隐退,华钊擢升少卿,在官阶上压了周进一头……周进心有怨怼,对华钊做出这样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为何不直接朝华钊下手,而要抓他的女儿?
范都督陷入了沉思,他虽身为五军都督,掌管朝中大半兵权,可到底是个武官……这些都是大理寺自己人的事,他贸然插手不太好。
如今朝政大权大多被李辅矩把持,朝中结党**之风盛行,若让他眼睁睁看着,却也说不过去,叹了口气,与范循说:“循儿,你可认识顺天府尹?”
范循点了点头,不知道父亲问这个做什么,“他曾经来过范府做客,孩儿还记得他。”
范都督道:“那些服毒自尽的歹徒,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我估摸着府尹查起来有些难度。你想办法让府尹把你姑父去找周大人的事透露给你都察院的靳大舅舅……不必夸大其词,只把实情说了就可以。”
他自然不知道华钊已经知道这事是周进干的,并有了把柄……他此刻只想着,有都察院相帮,华钊也能早日破案。
范循点了点头:“儿子知道……不过两位妹妹还在华府,可要孩儿明日派人接她们回来?也免得歹人再次行凶,伤了她们。”
范都督摇了摇头:“既然他们都把杋姐儿送回来了,料想不会再出手……且由得她们决定。”
两兄弟嗯了一声,与范都督说完,就回房歇息了。
范都督却喊了贴身护卫进来,吩咐道:“你派几个可靠的人协助顺天府尹办案,我觉得这事可能不会这么简单……”
护卫恭敬地应是,范都督交代了一些细节,这才回了房。
…………
平国公府。
池曜回到府上就绘声绘色地把酒楼发生的事讲给平国公听:“祖父,您说我这次是不是做得很好?”
平国公正在房里擦他的宝贝银枪,这支银枪伴了他几十年了,随他出生入死,征战沙场,他十分爱护。
听到孙子的话,就虎躯一震,执起银枪,漂亮地比划了好几下,最后直指池曜的喉咙……池曜可被他这一动作吓坏了,僵着身子,哭丧着脸说:“祖父,就算我做得不好,您也没必要这样对我吧?我可是您的亲孙子呀!”
平国公年已过花甲,穿着鸦青色箭袖排穗褂,身姿挺拔,面容刚毅,鬓间银丝束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威严。
池曜此言一出,他却哈哈大笑起来,收回银枪,朗声道:“你小子,总算做了件让我高兴的事!也不枉我派那么多人保护你了!”
池曜抹了两把并没有的冷汗,暗想着。您高兴也不必如此吓唬我吧?我虽然知道您武艺高强,可刀剑无眼,万一不小心伤了我可怎么办。
而且您派到我身边的人可不是来保护我,而是来监视我的……怎么到您嘴里话就这么好听了。
想归想,这话池曜是不敢明着跟平国公说的,他嘿嘿地笑了两声,说:“祖父,您看孙儿做了这么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