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他深深看了白少情一眼:“坐。”
白少情坐下来,他发现,桌边已经东倒西歪了许多酒罐。
酒很香,那当然不是泫然不醉翁的独醉江湖,但仍然是好酒,会醉人的好酒。
“你喝了很多。”
封龙放下酒杯,温柔地审视了白少情片刻。
“每当我完成一件大事,都会有极落寞的感觉。”封龙道:“所以我总会一个人待着,喝很多酒。”
白少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封龙。
封龙总是强悍,不可捉摸的。此刻,却与他贴得如此之近。
“你完成了一件大事。”白少情点头,自己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你把真正的正义,还给了江湖。”
“正义,本来就是江湖的。”
“没想到正义教主暗中筹划的,竟是怎么瓦解正义教。”
“瓦解正义教何须筹划,但要让武林重新拥有真正的力量,却是一件很难的事。”封龙看着白少情,象看着一件能够让他心碎的宝物:“我要找一个人,可以领导武林重新站起来的人,他必须重新凝聚武林已经失去的力量,他必须有令人情不自禁崇拜的魅力。”
白少情冷冷道:“那个人还必须很笨,笨到被你耍得团团转而不自知,笨到被你捧上了武林盟主的宝座,还要千里迢迢赶来和你决斗。按照你的计划,继承你在武林中的地位,成为武林新的神话。”
封龙沙哑地笑起来,毫不推搪,点头道:“不错,我一直在利用你。”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一切的计划,从三尺刀刺入腰间的那刻,开始。
他放他飞,看他越飞越高,看他越飞越远,看他淡泊站于颠峰,倾倒众生。
“我记得。”
“记得什么?”
“你说过的话。”白少情猛然仰头,让烈酒火辣辣地烧进五脏六腑:“你说过――我要让正道人人敬佩你,邪道个个惧怕你。我要天下人都宠着你,捧着你,让你富有四海,随心所欲。”他冷冷地吐字,忽然绷紧俊脸,咬牙,恨恨地问:“你为什么不说你想说的话?”
“我?”封龙深邃的眼睛盯着他:“我要说什么想说的话。”
“说你本想把我留给武林,本想让我从此被天下人宠着、捧着,本想让我富有四海,随心所欲。”白少情冷笑:“可你现在却后悔了。”
封龙认真地看了他半晌,哑然失笑,叹道:“好,好,你动手吧。”
他仰头,闭着眼睛。
苍白的脸,却仍是棱角分明。眉间一抹傲然,谁也比不上的逍遥。
白少情长身而起,居高临下,缓缓抽出他的剑。
他腰间的剑是铸剑庄的庄主送的,那是铸剑庄的镇庄之宝。乌黑陈旧的剑鞘,古朴的剑身。
他缓缓地抽剑,剑身与剑鞘之间,磨出一道冷冽的声音。
白少情抽出剑,却不急着动手。他将剑举到眼前,仿佛要仔细看看剑尖的寒光如何慑人。
剑身光滑,印出他仿佛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