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御鼻中一哼,单掌前伸道:“请吧。”
何兴奎深吸一口气,周身骨节喀喇作响,雄力灌注四肢百骸,随即一声暴喝,双脚蹬地纵身一跃,其势堪比饿虎跳涧,醋钵大小的双拳猛轰向司马御的面门。
司马御冷目睥睨,双手环抱运转乾坤,携沉潜巨力擒向对手的拳头,正是破煞三式之“天地合”。
霎时只听砰然闷响,两人四手各自交击,赫见司马御眉峰一轩,脚下竟是收刹不住,生生被震退一步!
圣媗师太蓄势良久,再度祭出顶尖杀招,煌煌盛威直追开派祖师,笃定一击必中,否则便推枰认负。
司马御见状冷目一睨,右手食中二指齐出,闪电般夹向“浮玉”剑身,正是破煞三式之“灵犀锁”。
圣媗师太银牙一咬,掌心顺势一拨,“浮玉”脱手之际左手疾探,重新抓向剑柄。
这一式双手幻剑不可谓不纯熟,怎奈对面却是当世剑道巅峰,司马御料敌机先,抢先化指为扣,擒向圣媗师太的手腕。
破煞三式之“阴阳扣”,自司马御成名以来还从未失手,圣媗师太甚至未及转念,白皙皓腕便被牢牢擒住,紧接着炽烈内力透体而入,瞬间封闭周遭气脉。
圣媗师太顿觉半身酸麻,随即耳后一凉,敢情是“霄河”飞掠而过,将她鬓边秀发裁下一缕。
司马御顺手接住坠落的“浮玉”剑,放开圣媗师太同时后撤一步,跟着淡淡的道:“胜负已分,承让了。”
圣媗师太脸颊微红,定了定神才合十为礼道:“贫尼技不如人,败阵无话可说,多谢司马掌门手下留情。”
司马御将“浮玉”剑单手托起,不温不火的道:“能与本座对战三十余合,你之剑法造诣已属不俗,足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日后精益求精,将贵派发扬光大,本座拭目以待。”
圣媗师太和声道:“贫尼自当奋进,不辜负家师和司马掌门的期许。”
说罢圣媗师太又施一礼,随后还剑入鞘,转身融入人群。
司马御连胜六阵,汗都没出一滴,打眼又见一人迈步上前,抱拳宏声道:“伏牛派何兴奎,拳脚功夫尚可,今日一时技痒,请司马掌门赐教。”
此人年届不惑,身形魁梧壮实,面相方正敦厚,肤色略显焦黄,身着一袭褐色粗麻布长衣,足蹬九耳麻鞋,腰扎棕色布带,上面还别着一根黄铜嘴旱烟管,一副寻常庄稼汉打扮,根本不像个武林中人。
司马御却知此人底细,当下哂然道:“原来是何掌门,听闻贵派鞭法厉害,那‘百胜鞭法’和‘追魂鞭法’都颇有门道,今日既敢挑战,何不一展长才?”
敢情这位貌似庄稼汉的何兴奎,竟是当今伏牛派掌门,闻言讪讪一笑道:“何某资质驽钝,钻研本派鞭法多年,始终未能参透妙处,为免大庭广众之下出乖露丑,今日便以‘百胜神拳’领教高招吧。”
众人听到这话,大多以为何兴奎担心兵刃无眼,这才坚持徒手比试。小雷却是咯的一笑,压低声音道:“大慕头你们不知道吧,这位何掌门是个上门女婿,我看是他娘子留了一手,没把鞭法传给他。”
慕云等人恍然一悟,原来伏牛派上代掌门何田武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名唤芮琳,他担心百年之后基业旁落,一心想为爱女招赘,可惜一直碰不到合适人选。
何田武万般无奈,索性在南阳城摆下擂台,为爱女比武招亲。
虽说入赘之举颇折颜面,但一者伏牛派家底殷实,二者何芮琳又相貌出众,所以上台打擂者固是络绎不绝,驻足旁观者更是多如过江之鲫。
何田武定下规矩,谁能在擂台上连胜七阵,便可向何芮琳挑战,若能战胜何芮琳,还须再接他百招之数,如此方可脱颖而出。
擂台摆下三天之后,连胜七阵者不在少数,其中也不乏战胜何芮琳的高手。
怎奈何芮琳眼高于顶,要么嫌弃对方年长太多,要么不屑对方相貌平平,无论如何都不满意。
何田武拗不过爱女,只能出手善后,迫得不少儿郎铩羽而归。
直至第四天一早,籍籍无名的何兴奎异军突起,三招两式连胜七名对手,又用家传崩山劲将何芮琳震下擂台,一时之间技惊四座。
何兴奎本姓“柯”,祖上出身行伍,可惜家道中落,彼时以务农为生。
虽然对何兴奎的武艺衷心称许,但要何田武将爱女许配乡野村夫,那是决计不能。
何芮琳自然更不必说,直言若是要她下嫁,宁可一头碰死。
父女二人一拍即合,何田武抖擞精神,照例出手了结因缘。
孰料何田武终是错估了何兴奎的能为,两人激斗百招之数,何兴奎竟未露败象,堂堂正正攻下这座擂台。
武林中人以信立身,皆知“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何田武暗叹造化弄人,却也只能接受现实。
听到何田武当众承认何兴奎为乘龙快婿,何芮琳哪肯就此认命,干脆来个一走了之。
何兴奎并不怨天尤人,只是默默跟随何芮琳,随她一同闯荡江湖,虽如狗皮膏药一般甩脱不得,可是从无越礼之举。
正所谓“恶鬼惧钟馗,烈女怕缠郎”,何芮琳被追到天涯海角,心思难免有所活络。
恰逢何田武重病缠身,急需议定门派传承,何芮琳与何兴奎结伴返家,又得亲眷友朋从旁说合,最终促成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