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就够了,他不必非得靠近他,进入他的生活。即使这案子不是林纳德干的又怎么样?他仍杀了那么多的人,像自己的手上仍然沾满鲜血。拉里永远像他的父亲一样,而林纳德这辈子都会是他的朋友。
他发过誓,他的血流在了圣像上,圣像烧成了灰烬。他在这条路上,已经走得很远很远了。
隔了两天,林纳德就弄到了警方的调查报告。
「警方看上去重视得要命。」林纳德说,他坐在沙发上,双腿轻松地跷在桌上,「他们甚至想让行为分析科给他们出具一份分析,照线人的说法,他是逮到这个机会才影印到全部资料的,警局里的人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他们的案子总是很多,而且那个全家福谋杀案迟迟不破,新的遇害者又出现了。」罗恩说,坐在沙发上翻卷宗。
「老兄,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凶杀案感兴趣了?不过这是够刺激的。」林纳德说。对于凶杀案,他们仅仅是普通公众,充满新奇心,虽然同样杀人,但他们总归是为了利益,并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毫无原由把人家一家鸡犬不留。
「我只是……偶尔看一下。」罗恩说,中止这段对话,他不想把和杰弗瑞有关的事件拿到这里讨论,他把注意力放回卷宗上。
看上去这曾被分析科的探员仔细的看过,上面还有些注解,罗恩翻到一张放大的照片,正是受害者的脸部特写。
然后,旁边一行小小的字迹让他的心跳停了一拍,那是一行小小的「为什么?」,字迹写在照片的左侧,这很像杰弗瑞的字。
他曾在卷宗和一些单据上看过杰弗瑞的字迹,这字迹看上去很像……
真是见鬼了,为什么他连看份卷宗都要想起杰弗瑞,这是几个见鬼的、不知道哪个探员留下来的字母而已!
「怎么了?」林纳德问,把腿放下来,凑过去看他盯着的那张照片。
「这里有人写了『为什么』,照片有哪里不对劲吗?林纳德?」罗恩说,审视那张照片。
这是一张很普通的人死后的样子,眼睛张得很大,空洞而呆滞,可以如此清晰地看到生命的溜走,把一个活人变成了一堆没有生命的肉。
林纳德耸耸肩,「和所有的死人一样。」他说,「那家伙曾经朝我的腿上开了一枪,我一直想着要怎么宰了他,可他却在我的眼皮底下被另一个人杀了。」他想了想,然后笑起来,「不过根据性格决定命运的理论,这也不难理解,他的脾气坏成那样子,被人杀掉很正常。我只是跟他开句玩笑,他居然朝我开枪!」
「他朝你开枪,不是因为你跟他开玩笑,林纳德。」罗恩说,「警察也不是黑社会,没那么大的机率因为冒犯人而被枪杀……」他停下来。
「怎么了?」林纳德问。
「他的脸。」罗恩说,指指照片的左侧,「这里是瘀伤吗?」
林纳德凑过去,「看上去像,也许他被杀前,和什么人打了一架。」他评论。
罗恩眯起眼睛,那行「为什么」的小字就写在瘀伤旁边,这是那个字迹很像杰弗瑞的警察觉得奇怪的地方吗?为什么死者和人打架了?打架的人是不是就是杀了他的人?
「罗恩。」林纳德说。另一个人回过头,林纳德正在看死者的一张全身照,这会儿不确定地开口,「我想起来希尔顿曾经和我说过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系。」
「希尔顿?」
「就是我那个线人。」林纳德摆摆手,「你就当没听到他的名字吧。他把资料给我的时候,我们聊了会儿天,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总是喜欢和我聊天。」
「因为你看上去很友善,虽然是骗人的。他说什么了?」罗恩问。
「多谢夸奖,我喜欢友善。」林纳德说,「希尔顿是那种典型的失败者,这么说吧……我觉得他是个性无能。」
「啊?」
「你知道那种人的,老兄,他们总喜欢和你谈论性问题,问你有什么『战绩』,吹嘘他一次能干多长时间之类的,骂女人是婊子,其实是因为他满足不了她们。」林纳德说。
林纳德有一张格外英俊的脸蛋,总是做出性格开朗、笑容灿烂的样子,所以他的女性关系也堪称壮观,偶尔甚至会引诱到一些对此类事件有所渴望的男性,罗恩觉得他对这方面的判断多半不会错。
「希尔顿并不是那种特别贪得无厌、认为钱最重要的警察,他会接受我们的贿路主要是因为他老婆。」林纳德继续说,「那可怜虫想方设法的弄钱,就是为了满足他老婆。我有一次去希尔顿家,他不在,我和她就上床了……」
「你和那个警察的老婆上床了!?」罗恩叫道。
林纳德咳嗽一声。「她很热情嘛。」他说,这种事在家族里不值得提倡。「照我看,她的情人多得很,她说希尔顿在床上……」他弯了弯小手指,「不过希尔顿根本不知道她在外面找情人的事,那家伙努力弄钱,甚至勾搭上黑社会,想弥补自己在床上的失败,让她保证对他的忠实,留在他身边做一个完美的妻子……他为此快把自己逼疯了。」
「所以?」
林纳德拿起手中的照片晃了晃,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我怀疑这家伙,也是他老婆的入幕之宾。」
罗恩拿过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