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致望向瓦西里。瓦西里的脸由红色变成紫色,眼睛瞪个似要爆出来。丹雅耸耸肩,转身欲朝通往厨房的门走,但棕发、蓝眼,个子相当高瘦的那人挡住她。丹雅立刻把刀举到胸前。那人吓了一跳,她自己也是。她并没打算用到刀来维护她的尊严,她一直知道自己的个性太烈、太倔,否则也不会挨了那么多打,但她似乎就是改不掉这身脾气。
“瓦西里!”
丹雅不知道是谁在吼,那声音大得像闷雷一样。但那一吼显然十分管用,因为下一秒她便听见瓦西里开口了。
“好吧,无论我昨晚的哪一句话,或是什么举动,冒犯了人脆弱、易感的自尊心,姑且算是我不对吧。”
丹雅勉强克制住差点又要失控的脾气。她把匕首插回刀鞘,当她抬起头,那双蓝眸的眼底掠过松了一口气的神情。转过身,她对瓦西里甜甜一笑。
“谢谢你。知道我没有看错人,真是一大乐事。”
瓦西里皱眉。但由于他无法确定她的话是明捧暗讽,他闭口不答。
迪凡咳嗽了一声,把丹雅的目光引回他的身上。“你满意了吧?”
“哦,当然,像我们这种既卑微又无知的酒吧女郎,是不太晓得他那番伶牙俐齿包的是什么,所以我怎会不觉得满意呢?”她收起笑容,也收起嘲讽,代之而出现的是冰冷。“问你的问题吧。问完就滚。”
瓦西里的脸又红了起来,连头发都好像在冒烟,但其他三人所抛给他的眼色,使得他不得不竭力按捺住他的怒火。
“你的口才也相当不差,是谁教会你学得如此人模人样?”迪凡走向最靠近的桌子,从桌子拿下椅子。
“人模人样?”丹雅眯起眼睛。“你这话——”
“让我换句话。你的谈吐在你愿意时似有相当大的进展。你的家教是袭自你父亲?”
“我父亲?如果你是指杜比,他并不相信学校的教育,或是任何需要剥夺走工作的时间的事物。但爱丽丝受过良好的教育。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她教给我的。”
迪凡把椅子转向她。“坐?”
“不,谢谢。”
“如果我坐下,你不介意吧?”
她抿抿嘴。“请便。反正我很习惯低下头看男人。”
听见拉嘉的轻笑声,迪凡本已要拿下来的另一张椅子几乎放了回去。她的话当然是指她经常得服侍坐着的客人,但……
迪凡还是坐了下去,只不过他又很快站起来,并开始来回踱步。“这么说,伯特﹒杜比并不是你的父亲了?”
“谢谢天,幸好不是。”
迪凡本想问她为何庆幸,但那似乎扯离了话题。“这么说,你只是受雇于他,在这里工作而已?”
“自我有记忆以来,我就住在这里了。”
“啊,那你一定是杜比老先生的继女了。”
“你的问题为何老是在杜比这家人打转?爱丽丝已经去世,而杜比也快差不多了。”
“我们再问几个问题就差不多了。爱丽丝﹒杜比是你的母亲?”
“不是。爱丽丝说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就死了。”
“她是怎么死的?”
“生黄热病死的。”
“你晓得她的姓名吗?”
“我妈妈的姓名?”丹雅皱眉。“这算什么?身家调查吗?你现在问的问题根本已经与杜比家不相干。”
“我问的每一件事都有相关联,”迪凡道。“如果我问的问题愈来愈私人,那是因为你这些年一直跟他们住在一起。现在,你母亲的姓名?”
“我不知道。”丹雅僵硬的说。她不满意他的解释,也不在乎他的皱眉和绷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