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也就是2009年9月8日,我们再次踏入贺兰山那口神秘的洞穴。针对此次行动,我没有主动提出增兵要求,皇甫敬也无加派人手的计划,只是吸取上次的教训,带足了照明设备、食物饮料、医药用品和武器弹药。
我们一路顺畅地走到洞穴尽头,找到三扇石门,没作任何犹豫直接打开西夏风格的那扇,然后,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黑暗中幽幽浮荡的城阙,只是此刻,城阙外围的蓝色光晕变成了无数道诡秘莫测的紫色射线,仿佛云集在冥界的带状浮云。(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羊角龙)
有句谚语说,人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意思是,吃了一次亏,人们就会记住教训,不至于犯同样的错误。
在我看来,这种说法只对普通人管用,我们是警察,习惯于反常规思维。因此,打开石门之后,我们跟上次一样,有些忐忑地穿越极短的人工隧道,坚定而踏实地站到了那块漆黑的石阶上。对于我们的“不变应万变”照样重来,命运选择了“依葫芦画瓢”如法炮制。
于是,我们再一次从石阶上翻下,浸入水中的那一刻,羞愧、愤怒和恐惧接踵而至。几分钟后,我们几个陆续浮出水面,样子跟上次同样落魄。
不过,眼前的景象完全变了,不再是震耳欲聋的轰响和幽蓝的瀑布,而是死一般的宁静和林立的石雕。
那些石雕大大小小、高高低低,毫无规则地散立在暗河两侧起伏不定的山岗上,犹如乱坟岗交织错落的石碑。由于光线昏暗,手电照射距离有限,我们一时看不出,如此布局是艺术爱好者的无心之作,还是有高人特意摆出的**阵。
我们爬上了暗河北侧的石岗,因为北岸不远就是主通道,进入主通道,可以打开第三扇石门。宁小川在日记里提到,他们进入了飘渺之城。洞穴尽头总共三扇门,既然不是通过前面两扇进去,那肯定是最后一扇了。
一路上,我们发现那些雕像无一例外全是人形,看衣着样貌都为寻常百姓。雕像是在自然山石的基础上略加雕琢而成,个个神情自若,栩栩如生,既有原生态之粗犷,又有再加工之细腻,可谓师法自然、巧夺天工。
因为缺乏参照物,我让高大全持指南针前面开路,天佑端着罗盘紧随其后,接下来是萧一笑和陈默,我走在最后。
我还是头一次从背后检阅自己的队伍。本次出发的阵容与上次基本相同,只是少了一个曹阳。出发前,皇甫敬对我说,他原本想提请刑侦处其他同事协助我们,但考虑到案件背后的机要秘密,最终作罢,毕竟“兹事体大,目标越小越好。”所以,让我们这些旧伤未愈的同志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大无畏精神”,“一鼓作气,拿出真凶”。
虽然皇甫敬很能遮掩,却还是被我那位朋友侦查获知,就在我们住院期间,他派出几名亲信化装成考察队的模样进入贺兰山,大概想从日军基地搜出其他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结果没见回来。
我不怕皇甫敬搞鬼,从日军基地获取的那些资料我手中也有一份,一旦他露出狐狸尾巴,我就会叫他立马现形。倘若他敢碰我一碰,那些资料就会随时公诸天下、尽人皆知,让他的阴谋计划全盘烂掉!
皇甫敬以机密信息不便透露为由,未将法医鉴定中心提交的检验结果告诉我(由于陈默需要动态跟踪治疗,整个检验过程没让他参与),但我已猜出了个**不离十。皇甫敬哪里知道,我在报告中隐去相当一部分重要内容(隐去,不是一味乱砍,我至少保证了报告的内容与提交的资料相匹配),在关键问题上的态度故意装得像个纯情少年。
至于共济会、八脚蟾蜍还有那个黑色物件,则属于我跟萧一笑之间的秘密,从拿到那张通讯记录尤其是那个人的姓名之后(恕我现在不能告知他是谁),我们就互相结为死党。
明明知道时隔多日,那个修车老板不会等着我们去抓他,我们还是毫不推脱地执行了此次任务。对于天佑和陈默来说,这不过是日常工作的一部分,上峰指哪就打哪,但对我和萧一笑则截然不同。
她要报杀父之仇(虽然萧院士可能并没有死),我要找出幕后真凶,顺便出口恶气,还有一个利益在驱动,那就是芯片里的秘密,它已经让我无法自拔。即便没有皇甫敬的命令,我也会对真相追逐不息。
队伍在继续前进,没有任何牢骚和抱怨,这令我甚为感动,就好像他们在为我个人做事一样,心里隐隐有些发酸。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仍然没有抵达主通道,相反,耳边传来哗哗的水声。踮脚一瞧,不禁大吃一惊:我们又回到了暗河边!晃晃指南针,居然纹丝不动,也就是说,地下有巨大的磁力把它吸住了!
不过,这里的暗河有两三米的落差,不像出发点那么平静,此外,周围的雕像在不知不觉中全变成牛羊骡马之类的牲畜,看来我们绕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
“鬼打墙?”天佑眨着眼睛。“奇门遁甲?”陈默捏着下巴。我大张着嘴,半天发不出声音,因为下巴迟迟合不上去。
把我震呆的是一尊巍峨的雕像,不是人,也不是牲畜,是一只羊角龙,并且是只长着翅膀的羊角龙。雕像依山而建,坐落于暗河南侧,足足上百米高,左右也有五六十米长,龙眼是两颗巨大的圆球,长须从半腰断掉,龙口圆张,形成一个天然的洞穴入口,龙牙参差,颗颗尖利如刀,羊角拐抹,只只弯曲如弓,背后两条羽翼凌空扬起,顶端隐藏在幽深的黑暗里。
趟过暗河,走到龙口附近,发现四块断掉的石碑,上面的文字被利物刮得一塌糊涂,根本无法辨认,龙身的纹理和图案也被破坏殆尽,看不出是哪个年代何人所为。
我们在龙口下发现几串脚印,一看就知道是现代人的胶皮鞋底。我想进去看看,又担心节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于是调转方向,准备率领大家返回暗河北岸,把目标锁定洞穴尽头的第三扇门。
刚拾起步子,就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准确说,不是声音,而是某种似有似无的气息。同时,我获得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跟我首次站在隧道入口那样,感到黑暗深处有个声音在召唤:进来吧,进来吧
我转回身,冲龙口盯了片刻,握着手电走进去。其他人彼此对视一眼,然后快步跟上。萧一笑走在最后,进洞前,她用手电往上扫了一下,羊角龙的眼球底部顿时染上一层淡淡的黄光,从而显出极其古怪的表情。
它双目圆瞪,俯视着一个个渺小的身影,直到他们全部进入自己宽阔且狰狞的口中。它脑袋微倾,似乎在摇头叹息:为何就没人注意到,伸入洞穴的脚印从来都是有进无出的,唉,又是一帮不知死活的访客!
洞穴很深,我们的脚步没有得到任何回响,两侧石壁和洞顶是精美的浮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