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不见了!
他飞快地扯开了布包,在几件换洗衣裳里翻找装着画的木匣子。
“客倌掉东西了?”见他神情慌乱,老大爷赶紧过来,弯腰往桌下看。
“嗯。”他拍拍额头,有些沮丧,或者是掉到上一个落脚的地方了。晚上拿出来看阿九的画像才能睡着,也许就在枕头下放着呢。
“罢了,你这里有笔墨吗?我重画一张。”他伸手往怀里掏银子,又楞住。
银子也没了!
“该死。”他拧眉,把包袱推开,从手指上取下了扳指给老大爷。
“老先生,我的银子丢了,这个可抵茶钱,并请你拿笔墨来用吗?”
“哎,不要了,出门在外,谁没有个难处。一碗茶水而已,你喝吧。笔墨么,我得去找人借借。”老大爷推回他的扳指,向几个喝茶的人赔了个不是,大步往前面的面摊跑去。
他闭了闭眼睛,深深吐气。这一年多走下来,心力交瘁,相思折磨得他每日如处冰窖之中。
“客倌,这是笔墨,这是面。”老大爷回来了,端着一只大木盘,里面有墨砚和纸笔,还有一碗牛肉面。
“我没叫面啊。”焱殇奇怪地问。
“是那边的姑娘请你吃的。”老大爷指了指对面的面摊。
他顺着老大爷的手指看过去,面摊前停着两辆马车,上面挂着戏班的旗子。二十多人围坐在面摊前,其中一桌坐的都是年轻姑娘,有一个正扭头看向他这边。见他看过去,于是向他微微笑着点头。
他拧拧眉,把面推开,低声说:“不必了,替我谢过那位姑娘。”
老大爷乐呵呵地说:“那位姑娘说了,这是感谢公子去年的一饭之恩。”
去年?他不解地朝那女子看过去。
女子已经低下了头,和身边的
人小声说笑去了。
他去年给过谁一碗饭?
他收回视线,磨墨画像,这些杂事统统被他抛到了脑后。
“哟,可真漂亮。”老太爷在一边看着,捋着白须,连连点头。
“这是我夫人。”他眼中流露出一线柔光,沉声说。
“真漂亮,她和你走散了吗?”老太爷同情地看着他。
焱殇沉默地点了点头,细心地勾勒着青鸢的衣裳。她的样子深镌在心里,每一笔都用情在画。
“哎,真是可怜人。”老太爷帮他磨墨,招呼身边的人都来看,“你们看看,是不是见过这位夫人。”
人们围拢过来,对着画像指指点点,无非是好漂亮之类的画。
“我好像见过这位夫人。”温柔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来。
他身躯一震,猛地扭头看。只见那位请他吃面的女子正微蹙蛾眉,指着画像说:“去年在哪里见过,她好像……好像有身孕!这里,好像有个小小的痣。我去唱曲,她就在窗边坐着,我一时惊艳,就多看了几眼。”
“对、对……她在哪里?你在哪里见到的?她和谁在一起?”焱殇激动地一跃而起,一年多了,头一回听人说见过她。
“哎,若我知道你是在找她,去年见到你的时候就能告诉你了。”女子同情地看着他说。
“你是?”焱殇疑惑地看着她问。
“去年在客栈里,你赏了我十枚铜钱,若不是你,我真熬不下去了。”女子脸一红,小声说。
焱殇没什么印象,摇了摇头,指着画像说:“你是在哪里见到她的?”
“在南城。”女子想了想,坚定地说:“从这个小镇过去,曼海的南城。”
“南城!”焱殇抓起了弯刀和包裹,拿着画就走。
“喂,现在去不了。”女子紧追了几步,拦在了马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