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潭马上就跟了进去,随即低呼出声,“主子,这人被杀了。”
焱殇心一紧,大步奔进房间。只见屋子正中卧着一女子,一身是血,浸泡着她枯瘦的身子。其中一手还抓着一角蓝布,另一手死死抓着桌子腿。
“天啦,杀人了,杀人了……”管家不顾一切地大叫起来,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不许叫。”冷潭顿时头痛,把人叫来,他又无法好好验看尸体。
“杀人了,杀人了。”
管家才不管他,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往外逃,凄厉的嚎声,惊得两条大黄狗夹着尾巴狂吠起来。
冷潭只能匆匆看了看尸体上的伤口,把她掌心的蓝布扯下来,和焱殇一起匆匆退出了刘府大院。
海滩上,火光染红半幕天,百姓们大声祝福的声音灌了满耳。
焱殇忍不住地心焦,双手捧着脑袋,痛苦地说:“你们说,那小丫头,真的会是我的女儿吗?你们说,我真的能找到她们母女吗?”
大海寻针,沧海无痕。他心力交瘁,精疲力尽。一年半的时光,他从未有一日停下脚步。哪怕酷暑,哪怕严冬,哪怕天上下的是刀子,他也不敢有半分怠慢,害怕就是他一停歇,就错过了阿九,一生再不得相逢……
“主子,撑住啊。”冷啸扶住他,担忧地说:“不然主子稍微歇上一两天,让我和冷潭去找。”
焱殇轻轻挥开他的手,缓步走向火堆,仰头看着冲天的火焰,一字一顿地说:“不用,一日不寻到她们母女,我一日不归。”
扑嗖嗖……
苍鹰落到了冷啸的手臂上,他解下了鹰脚上的铜哨,匆匆掠过上面的字,小声说:“卫长风代替你南下巡视,听闻你在这里,所以临时改道,明早就能到这里了。”
焱殇像没听见,依然仰头看着熊熊火焰,静立于石雕。
冷潭想叫他一声,被冷啸给拖开。
“让主子静静。”冷啸压低声音说。
冷潭长叹,捧着脑袋往沙堆上一坐,盯着被火光染红的海浪,惆怅地说:“一个情字,苦煞数人,哪怕是最刚强的人,只要沾了这情,也终不得出离情海。”
冷啸怔了半晌,抬手打他的后脑,“唱戏呢,去戏班子去混去。”
这时人群后方传来了嘈杂声,循声看去,是捕快们到了。
小镇被接连两起凶案闹得人心惶惶,祭龙王的火堆堆得更高了,烤得人根本无法靠近。
巫师们烤得浑身冒汗,摇动幡旗和铃铛,越跳越无力。
焱殇和冷潭、冷暮匆匆挤进人群,跟着捕快往府衙走。
“这事果然是蹊跷,为何我们一发现事情不对,这妇人就死了?分明是想杀人灭口。”冷啸压低声音说:“看来,还是得让官府出兵,挨家挨户地搜。”
“嗯,现在应该要打草惊蛇了。”冷潭也赞同道。
“不,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先假意赶往南城,再半路折回。”焱殇略一思忖,把令牌交给冷潭,让他前去找驻边的大将,带人过来围城。
冷潭接过令牌,转身就走。
一夜纷扰,已是日出时分,半轮红日正从海平面上冉冉升起,娇艳的红浸染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推向人群的脚边。
焱殇弯腰捡起了一枚小海螺,在海水里洗净了,捧在掌心里看。海螺里有风声,可能告诉他,他心爱的阿九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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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鸢被高陵熠拉着手腕,被迫往前走。
陪伴她一年多的海浪声在耳边一声声响着,海水已经没到了她的脚边。一枚小海螺被海水推到了脚边,她甩开高陵熠的手,捡起小海螺,用帕子擦干净了,贴在耳边听。
“你在干什么?”高陵熠扭头看她一眼,满唇不耐烦,满眼的放松和温柔。
“到底去哪里?”青鸢把小海螺包好,抬头瞪他。
她实在忍不住了,从龙王祭的地方过来,一直走了足足半个多时辰,脚都要断了!小十也早早趴在他的肩头睡着了,他还在往前走。
“到了。”他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说。
青鸢往前看,十数高瘦身影从海边的大岩石头跳了出来,大步往他面前奔来。月光幽幽,披在他们的紫色华服上。